厲盛維盯著帳篷,咬了咬牙,沉聲道:「不用,就住在一塊兒!」
上面的命令是,參訓人員不論男女,同吃同住,一視同仁,所以,他不能給那春曉搞特殊。
早前他接到命令的時候還想著,讓他當教官也有好處,就算不以權謀私照顧她,至少也能朝夕相處一個月。可是當他看到上面發下來的特訓安排的時候,立時覺得上面派他來當總教官就是來折磨他的。
整天看著自己小媳婦跟幾個大老爺們兒在一塊兒摸爬滾打他還不能把心疼表現出來,這滋味,當真是比一萬隻小螞蟻在身上爬還難受。
哎,也幸好這些具體安排是年後才下發的,否則的話,他是連這個年都過不好了。
劉大力是在熊班長退伍之後,厲盛維又發掘出來的一個可造之材,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一根筋,說好聽了是執拗,說不聽的,就是大腦里缺根弦,還沒什麼眼力見兒。
厲盛維盯著帳篷看,他就盯著厲盛維看,好半晌,他才吭吭哧哧地說道:「團長,他們帳篷搭的不好,回來要不要罰他們?」
「你自己看著辦!」厲盛維是這次特訓的總教官,下面還有好幾個教官,這些小事兒他也沒打算插手,便隨意地說道。
厲盛維轉身又進了林子,教官的大本營就在林子裡,距這裡不遠,條件和這裡比簡直就是天堂。
劉大力圍著帳篷轉了一圈兒,最後猛然抬起腳,那春曉他們辛辛苦苦搭了半個小時的帳篷轟然倒塌。
而此時那春曉他們還不知道爬完山回去等著他們的是什麼呢。
以前那春曉對自己的體能還是很自信的,就是高考、上大學的時候她都沒把晨練撇下來,上班之後更是,早上起晚了怕堵車又不想擠地鐵,她乾脆就跑著去上班。
可是在這樣連一條路都沒有的深山老林里全速前進,她這小身板兒還真的吃不消。
剛爬上半山腰,她的臉上、脖子上就被颳了好多道血道子,肺也跟要炸了似的。渾身都是汗,連身上的薄款作訓服都浸透了。也幸好發給他們的是薄款的,這要是發冬季的,被汗水浸濕。他們就相當於負重好幾公斤再跑,更是受不了。
「我,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那春曉還在咬牙堅持。文藝兵就堅持不住了。
他是幾個人當中體能最差的,剛出發不多一會兒他就嚷著不行了,也沒人搭理他。被體能教官罵了幾回,他才消停下來,這會兒又說不行了,看來是真的不行了。
列兵的體能最好,他四下瞅了一眼,見體能教官已經跑到前頭沒影了,這才伸手拉著文藝兵繼續前進。
「你可得堅持住啊,你看他們把咱們訓的這麼慘。肯定不是像你說的回去升官,說不定真的是特種兵選拔。你堅持住,以後咱們一起當特種兵。」說這話的時候,列兵嘴角還帶著笑,和升官比起來,他真的更想當特種兵啊。
情緒已經在奔潰邊緣的文藝兵聽了他這話直接奔潰了,身子一軟倒在地上任列兵怎麼拉都不起來。
「我又不想當特種兵,我幹嘛要遭這個罪,你們跑你們的,打死我都不跑了。」文藝兵直接撂挑子。
這時候其他人也停了下來。都看著文藝兵,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他。
軍人身上都有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兒,就像彈簧,給他們的壓力越大。他們彈起來的越高。那春曉他們幾個也都受不了這樣的訓練,可就為了不讓教官瞧不起,他們也都咬牙堅持著,那春曉甚至還想著,她就是爬也要爬上山呢。
可這文藝兵真的是沒吃過苦的,而且來到這的境遇和他想像的反差太大。一時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你就這麼回去,會被別人瞧不起的」,那春曉想了一會兒,也就只想到這麼一句話。
文藝兵安靜了一點兒,看來這話還有用。
那春曉還要再接再厲的時候,站在最外面的中尉越過那春曉走到文藝兵身前,抬了抬腳,「我忘了換鞋。」
開始那春曉還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待目光落到他腳上,忍不住驚訝地呼出聲來。
不光是他,其他人看到他的腳也都發出大小不一的驚呼聲。
他還穿著坐車來時候穿的皮鞋,沒穿到這兒後發的軍靴。這皮鞋走平坦的路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