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到姑蘇見,人家盡枕河。
古宮閒地少,水巷小橋多。
夜市賣菱藕,春船載綺羅。
遙知未眠月,鄉思在漁歌。
這是古時詩人杜荀鶴對江南蘇州的描述,而今的蘇州雖已有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屬於高度發達的市級城市,卻仍有無數古典風光。
細雨濛濛,河水蜿蜒穿過兩側古色古香的建築。
小舟輕楫,船夫斗笠蓑衣,劃出一道道煙波。
一名身材纖細的白衣漢服女子立於船頭,腰懸白玉墜,撐起一柄二十四骨油紙傘。
她微微仰著臉,白皙精緻的瓜子臉上有著東方女子特有的古典之美。一頭如雲似瀑的黑色秀髮,被微風輕輕撩起發梢。
煙雨朦朧,燕淺溪以四周景色為景。
殊不知,他在河邊兩岸人們看來,便是此間最美的景色。
若說唯一有不和諧的地方,那便是她身後負了一柄帶鞘長劍。
兩岸垂柳隨著清風擺動著枝條,酒肆之中不乏心有魏晉名士之願的年輕人,溫一壺酒,輕嘆此景當和而歌之。
眸蘊詩菁,黛眉彎彎,瓊鼻高挺,若最為巧奪天工的漢白玉仙女雕像。
此乃畫中仙。
只是若這位風流士子得知,先前他身後那柄擺設般的三尺青鋒染上了不下十人的鮮血,不知作何感想。
燕淺溪此番並不是為了賞景而來,而是斬殺此地潛伏的黑色勢力。
一人一劍,此間足矣。
船夫靠了岸,燕淺溪扔下兩張鈔票,灑脫離去。
仙女氣息,瞬間全無。
一名酒客看得痛心疾首,直恨不得拍案而起,痛斥那名船夫為何要收錢,簡直俗到姥姥家。
就這樣,燕淺溪撐著那柄油紙傘,踏進小巷。
那雙白色繡花鞋微微濕潤,踱在古老的青石板,閒庭信步,悠閒至極。
江南園林甲天下,蘇州園林甲江南。
前方那棟占地廣闊的蘇州園林式住宅,卻是一處見不得人的大毒.梟藏身之處。
燕淺溪精緻的瓜子臉上依舊平靜,隨著越來越靠近這處園林,氣氛卻越加緊張。
寒風不減,那持傘的纖纖玉指也有一絲微涼。
她緩步走到油漆刷得通紅的門前,扣響了門上的鐵環。
「咚咚咚」
煙雨下的寧靜被打破,卻久久無人回應。
燕淺溪微微側著臉頰,打量著身旁兩側的石獅。
威嚴雄武,栩栩如生,似要破石而出撲向不速之客。
「吱嘎」,大門緩緩被打開,一個渾身肌肉的中年男子警惕地看向燕淺溪。
隨後,便有一瞬的驚訝和茫然,甚至懷疑仍處在一枕黃粱之上。
這個中年男子的臉上有兩道交叉的刀疤,皆是從額頭一直蔓延到下巴,看起來十分觸目驚人,讓他整個人有了一種不可言喻的猙獰兇惡感。
「你是找我們老大的。」中年男子依舊警惕,一隻手緩緩掏向了衣服內兜。
「錚。。」
燕淺溪身後的三尺青鋒脫鞘而出,響起一聲清越悠長的劍鳴。
那名中年男子尚未反應過來,便見這位謫仙一般的女子與他錯身而過,一抹雪亮的銀芒一閃而逝。
鮮血自喉間奔涌,那名中年男子嘴間發出悲慘的嘶鳴聲,壯碩的身形轟然倒地。
碎石路,兩側儘是扶風垂柳。
不多時見一池塘,淨值荷花。
不多時見一小亭,國槐圍繞。
三步一景,五步一亭。
「砰。」
假山之中,一道火舌突然亮起,槍聲打破了寂靜。
燕淺溪在身旁小亭腳尖一點,整個人輕靈飛身而出。
「啪。」
那顆子彈打在小亭的圓木柱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彈孔,木屑飛濺。
燕淺溪翩若驚鴻,落入假山之中,一劍刺出。
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光寒十九洲。
從那人開槍到倒下,燕淺溪手中的油紙傘都不曾脫手而出。
隨後便是更大規模的火力覆蓋,銀色的寒光一再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