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回王府了?」
「嗯。」
「譚雄是他親手殺的?」
「沒錯。」
「這麼說你這次來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七八成吧。」
「那你怎麼還悶悶不樂的樣子。」
「唉」
六扇門府邸的大堂之中,莫無情看著呂小白有些悵然的神情,不由地心中感到幾分好奇,開口詢問。
只見呂小白輕嘆一聲,隨即對著莫無情言道。
「莫大人,你說我們這麼做,到底是對,是錯。」
莫無情眉頭微皺,言道。
「什麼意思。」
呂小白繼續言道「我們這麼想盡辦法,以圖改變世子的思想,這麼做真的就是對的嗎?真的一定就必須讓世子走上武道這一條路嗎?世間大道三千,有這麼多條路可以走,世子願意以學識教化世人,難道就真的不行嗎?
我承認他的想法的確是有些天真和幼稚,但按照正常的發展軌跡,只要他外出遊歷幾年,終究就會變得成熟起來,而且這世間之人,並不是都如譚雄那般喪心病狂的傢伙。
有黑就有白,有好就有壞,除了那些兇惡暴徒之外,這世間,不是同樣有心地善良之輩麼,同樣也有誤入歧途,浪子回頭之人麼,為什麼我們就一定要讓世子見識到這世間的惡,一次性就給他如此沉重的打擊,逼得他轉換思想,變換態度。
這種無疑於揠苗助長,甚至於是人力改變他的做法,就真的是對的麼。」
呂小白的神情有些茫然,因為當他看見段子羽一刀砍死譚雄之後,那臉上呈現而出的,沒有絲毫生氣的神情,甚至那一雙有些死灰色的眼眸,他有點動搖了。
他能夠感受到段子羽身上的氣質變化,如果是之前頭一次碰面之時,段子羽是一個陽光向上,內心光明的謙謙君子的話,那麼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遊走於世間的孤魂野鬼,對於世間已經絕望的無助之人。
這種改變,並沒有讓呂小白感到一絲一毫任務即將完成的喜悅,相反,看著段子羽有些木然地離去的背影,他的內心有些壓抑且沉重,仿佛有一塊無形的巨石,堵在胸口一般。
莫無情看著他這副樣子,以他人老成精的閱歷和經驗,心中稍加思忖,便已經明白了個七七八八,隨即瞥了他一眼,突然笑道。
「我沒辦法告訴你答案,因為我也不知道是對是錯,誠然,如你所說,我們這般處心積慮,說得不好聽的,我們是在故意給世子殿下設下陷阱,讓他自己跳進去,然後承受這一切,從而改變他,他目前所有的境遇,都是我們刻意造就的,這般強行的扭轉他的思想,我也不知道對他而言,到底是好是壞。
但是既然你從他個人身上,無法得到答案,那就不如跳出這個局限,從大局出發來看待吧。」
呂小白聞言,眉頭微挑,隨即問道。
「怎麼看?」
莫無情輕笑一聲,言道「很簡單,如果我們不曾這般埋坑讓世子跳進去,而是任由他自行發展,結果無非就是將來世子會成為一名士子,以他的想法,大概會成為一名教書匠,開設學堂,教書育人。
但是,這畢竟是理想的狀態。
假如有一天,平南王真的死去,那麼雲南道這幾十萬大軍,群龍無首,在朝廷遣派新的將領之前,他這位平南王世子,毫無疑問是這些人最為認可的人,也只有他才能夠在那一刻,調動軍隊,以防萬一。
可是他如果只是一個讀書人,如果從來就不願意接過平南王的衣缽,不願意接受他的教導,那麼以他那時候的能力,又怎麼去指揮大軍,和那些蠢蠢欲動的火羅軍隊相抗?
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若是幾十萬大軍不敵火羅,到時候火羅軍長驅直入,那就不僅僅是整個雲南道了,大乾上下,數之不盡的百姓,都將遭逢戰火,生靈塗炭。
所以,你現在還覺得,你這麼做,是錯誤的嗎?」
聽到他這一番話,呂小白臉上浮現出思索的神情,他輕撓臉頰,似乎是漸漸理清了一些思緒,只是到了最後,他依然是長嘆一聲,有些唏噓地說道。
「可是這樣一來,不就相當於犧牲了世子一樣麼。」
莫無情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