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聞言表情就有些驚訝,其他幾個也是差不多的表現。
宋三柱笑道:「說實話,這個說法我當時是不太信的,還當他是虛榮心作祟說的謊話,哪知道居然是真的。那會大家自己還顧不上自己,誰有心思去同情乞丐?當初我年紀小,看他可憐,就把自己的飯分了他一半。哪想到人家現在回鄉做了大隊書記,還給我寄了五斤紅豆過來。」
事情確實挺戲劇化,別看只是五斤紅豆,這年月紅豆這東西可不好得。而且有了紅豆當種子,他們自己也能在自留地上種紅豆了。
不用歡喜說,宋大妹都決定要把這事給辦成,為免侄女有壓力,她還拍著她的肩膀道:「你別急,即便到時候給供銷社供貨,咱能供多少就供多少,別逞強。」
她也沒指望弟弟一家能靠著這個賺大錢,能賺點零花就是好事了。雖然保家和衛國如今都在部隊,每個月的工資都不少,但三個侄子將來都要成家的,到時候花費只會更大。
歡喜能有什麼壓力,雖然第一次做花生酥的時候讓人有點崩潰,但之後有了樣本,她完全可以把花生酥給變出來。
這天宋大妹一家離開的時候,歡喜給裝了一大包的東西,除了自己曬的木耳,還有自己曬的覆盆子果乾和栗子,以及花生酥和紅豆糕也給他們包了不少。
宋大妹臉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倒不是貪這點東西,而是高興侄女惦記自己這個姑姑。而且……以往她看二弟家裡沒個女人冷冷清清不像個樣子,這會看侄女前前後後操持,倒像個小主人一樣,一下子就有了家的樣子。
大年初三的,歡喜等人早就和宋大妹說好了,今天要去他們家做客。
只是這天卻到底沒有去成,因為離家多年的宋林遠突然回鄉了。
「皇子回來啦?」
「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你這樣子別是在外面出了事吧?」
……
宋林遠是在街坊鄰居的尾隨中回來的,按說大過年家裡人回來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只是看著宋林遠那衣衫襤褸神情萎靡的模樣,大家都笑不起來。
——忘了說,皇子是宋林遠的外號,因為他為人好享受,當然背地裡也有人罵他是紈絝子敗家子。
歡喜對這個宋林遠並沒有印象,當然也沒有惡感,和這個年代的人不同,她並不覺得宋林遠不樂意結婚是一件十惡不赦的事,喜歡享受也沒礙到誰,畢竟他再如何花的也是自己賺的錢。
她倒是也擔心這個小阿公會不會在外面犯了什麼事連累到自家,但顯然自家爹爹根本就沒想過這個,一臉擔心地上前扶住宋林遠道:「叔?」
宋林遠的表情有些恍惚,半晌才認出宋二柱,臉上倒是露出一個笑容道:「是二柱啊。」
宋林遠因為一直沒有結婚的關係,離開宋家莊之前是和大哥大嫂住在一起的,三個侄子基本也是他看著長大的,感情自是不會差。
村里人雖然想要看熱鬧,但見宋二柱把人迎進了屋,他們也不好再跟,只能悻悻地離去了。
進了屋,宋二柱還好,宋三柱卻是忍不住了,開口問道:「叔,你這是怎麼了?」
宋林遠抹了把臉,面色有些慘白道:「我之前不是一直幫人賭錢嗎?這次差點被抓,即便逃過了,我一輩子好不容易賺的家當大概也被那些混蛋給搜走了。」
老人家明顯嚇得夠嗆。
歡喜倒是聽說過,這個小阿公能耐得很,早年學了裁縫手藝。但卻不是個能規規矩矩做裁縫的人,後來跟著販過菸斗,倒是也賺了不少錢。再後來因為賭錢厲害,被有錢人找去幫著賭錢,賺的錢也不少。也是因為請他去賭錢的人總是好吃好喝供著,他便也不耐煩在這個家裡待著了,索性搬出去住了。也沒置房產,就住在那些有錢人安排的地方。
聽到他的話,歡喜卻是鬆了口氣,錢沒了是小事,只要沒有官司在身上就好。
宋二柱也鬆了口氣,「錢沒了就沒了吧,叔你回來住吧,我跟三柱會養你。」
宋三柱為人雖然精明,但到了這個時候卻並沒有推諉。
宋林遠聞言卻是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以前是我眼瞎啊!」
一家子莫名極了,直到後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