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顧從爺爺家出來,已經是晚上八點,爺爺家住的偏僻,時間也有些晚了,回家的公交車上,乘客少的可憐。
溫顧有些疲乏的坐在公交車椅子上,望著窗外忽明忽暗的萬家燈火。
這就是十幾年前,20世紀末,s市還是一座並不發達,甚至是省里排名最末的三線小城市。建造的樓房,基本屬於家屬樓,建築外部色調大多灰濛濛的,建築裝飾上,沒有玻璃幕牆,也沒有流光溢彩的霓虹燈。建築的造型,也是千篇一律。s市少有商品房,能買得起商品房的人不多,除了做生意的商人,拿死工資的工薪階級,只住在單位分配的房子裡。
而這個時候,也是大多數工人,下崗的時候。譬如爸爸,原本是五金公司的員工,下崗制度的來臨,他被淘汰了,才不得不背井離鄉,在外地打工賺錢。他們一家,能夠住在爸爸原本工作單位分配的家屬房裡,已經算是阿彌陀佛。
房地產還未興起……她的眼底,閃過一絲亮光。
到站了,溫顧走到家屬樓的院子裡,她放學的時候,已經和舒蕾約好,晚上八點在院子裡見面。也不知道舒蕾究竟要和她說什麼事……
溫顧走進院子沒多久,已經老遠看見舒蕾穿著一件白色的薄外套,蹲在路邊。此時已經立秋,附近靠近江邊,晚上颳起風來,穿的少了,能讓人凍起一身雞皮疙瘩。
溫顧走過去,問道:「等很久了吧?」
舒蕾並沒有抬頭,始終蜷縮著蹲在那兒。
溫顧蹲下身子:「怎麼?」
舒蕾抬起頭來,路燈投射在她那張白淨的臉龐上,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紅紅腫腫,許是剛才大哭了一番。她的一雙小手,正在瑟瑟發抖。
溫顧抓住了舒蕾的手,說:「有人欺負你?」
舒蕾搖搖頭,又嘆了嘆氣。
溫顧扶著舒蕾站了起來,兩個人並肩走著。
溫顧知道舒蕾心情不好,就算她現在問怎麼了,舒蕾也不一定會說。與其這樣,倒不如陪著舒蕾走一走,應該能讓舒蕾的心情好一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舒蕾突然說:「小顧,我很害怕。」
溫顧側頭,看向舒蕾,在溫顧眼裡,舒蕾是一個時刻需要保護的小孩,而溫顧已經忘了,自己三十歲的靈魂,寄居在十二歲的身體裡,她自己也是一個小孩。
舒蕾繼續說:「我的爸媽,要離婚了。」這樣說著,眼眶裡的淚水,又泛了起來。
這一句,我的爸媽要離婚了。
在秋天安謐的夜晚,就像是平地驚雷。
溫顧知道,溫柔的舒蕾是用盡了勇氣,才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她也終於明白,前世的舒蕾,上初二的時候,再也沒有來上學了。那時候,她聽人說,舒蕾在家裡幾次自殺,家裡人不讓她來上學。這件事情,當時在學生之間傳的沸沸揚揚,到哪兒都能聽到人討論,可是,誰也不知道舒蕾為什麼自殺。
原來,舒蕾當年是因為這個原因。這輩子,溫顧已經和舒蕾成為了朋友,她豈能對舒蕾的生活坐視不管?
「小蕾,你先別哭。」溫顧探手,細細抹去舒蕾臉上的淚花。
舒蕾好不容易平復著心情,抽泣地說:「小顧,我真的不想他們分開,我也不想那個阿姨住進我們家。」
阿姨?是舒蕾的爸爸找到了新歡。只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在物慾橫流的時代,溫顧看到過太多的家庭悲劇,多少男人,只要有了點錢,就會忘了家裡一同共苦過的妻兒。媽媽總是老的比爸爸快,而年輕的女孩子,到處都是。小三橫行,正室若是霸氣側漏,能把小三滅了,倒也罷了。正室軟綿綿,滅不了小三,倒讓小三登堂入室,逆襲上位,最後正室下堂無依無靠,青春罔顧,而自己的孩子,和小三生活生活在一起也不一定能過好。三兒弄得人家家庭家破人亡的事情,屢見不鮮,可是人三兒非說自己是真愛,不過雖說是不是真愛,可是苦了人家正室和娃兒,總是不地道。
溫顧見過太多,即使掙不了幾個錢,但也養了三兒的丈夫。正妻知道三兒的事情後,一哭二鬧三上吊,有的還喝了農藥,差點死了。
「小蕾,兩個相愛的人,才可以一起生活的幸福。」溫顧微微握緊舒蕾的手,說,「如果你的父親,已經不再愛你的母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