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驚訝的是,李蘊旼看著是一副不理紅塵俗世,閒雲野鶴般的超然,有時她都懷疑,他是不是隨時準備著遁入空門。
沒想到他卻也有著為天下大公的心。
「京都就快到了,可有想好如何對付黎家嗎?」李蘊旼又繼續翻動著手中的書頁,用一種隨口提起任意瑣事的語氣:「那日的事,是黎容氏身邊的葛嬤嬤唆使。」
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及,那一夜過後,那樣的溫柔再也沒有過。他對她冷淡依舊,讓她都以為那日所發生之事,只是一個錯覺。
其實,他不說,她也能猜出,醉春宵那種藥,不是有錢就一定買得到。
葛嬤嬤會和劉大索勾結,這點是她始料未及。
好在那兄妹兩個自食惡果,一個被浸豬籠差點被逼死,另一個直接被府衙的人拿下,罪名是誣陷黎家。
狗咬狗的戲,沒能親眼目睹,倒是成了一件憾事。
莫鑠月輕淺地笑了一笑,「既然名義上擔著子女一職,總歸要忍讓一二,就當吃了一虧,往後多注意些便是。」
「你其實還有第二種選擇——還回去。」他的語聲還是那種淡淡的慵懶,「以前你怎麼過,我不管,可從今以後,你是我的人。恭靖王府的人,最要不得的是窩囊,左右都有本王替你收拾殘局,何須懼怕。」
莫鑠月驚愕,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就是有這麼一種本事,自己像在水裡一般寧靜,可出口的話,就是擲地有聲,令別人的心,激起千層浪。
她笑了,這一次是真的笑,安心而笑。
放過他們,她可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有些事,有些話,實在難與外人道。
黎家,還有——折磨了她三年的那個前夫君,她要向他們討回的,豈止只是公道這麼簡單。
她要的是,以命抵命。不然,她又何須搭上李蘊旼這艘快船。
有他相助,不論怎樣,她都有了一半的勝算。
本就是互幫互助,兩不相欠的關係。但似乎…...這關係中,生出了幾分真心。
眼前又一次浮現,夏荷小池前的那張臉,那虛偽的笑。
心口陡然一痛,莫鑠月暗下自嘲,莫鑠月呀莫鑠月,你可真是沒用的很,別人一點點的好就把你收買,活該前世被折辱得體無完膚!
馬車又嘚嘚搖晃地行了五日,臨近帝都,就在莫鑠月幾欲跳車,選擇騎馬的時候,駿馬總歸是走上了平坦官道。
終於,這內飾豪華的馬車,有了它該有的馨軟舒適。
莫鑠月有時真的很想,把對面這個如木雕泥塑的人的腦袋掰開來瞧瞧,這腦溝里的水是不是裝得忒多了些。
都在外流連了半年之久,歸程應也不差那十天半月的。
這一路,他也只是悠閒地一本接著一本地看書,一點也不像著急回京的樣子。
可到底是為何,硬是不走官道,一定要取捷徑走險阻小路?
——
「姐姐,姐姐!」
「嗯。」莫鑠月迷糊應著,轉了個身,往裡挪了挪,繼續睡。
「姐姐,太陽都要照屁股啦!趕緊起來!」
莫遠使勁搖晃著莫鑠月,許是力氣小的緣故,竟是一點都不奏效。
沒法,他只好脫鞋爬上床,對著莫鑠月的臉又拍又捏。
「好了好了,再讓姐姐睡一會,就一會,馬上就起來了。」
莫鑠月又是一轉,趴在床上,嘴裡說得真誠,可眼睛睜都沒睜一下。
「不行,你現在,馬上,必須給我起來。明明說好的今天帶我出去玩!」莫遠氣鼓鼓地坐在床沿,「從前天開始你就說,要帶我出去玩的,姐姐說話不算數哇姐姐你不愛我了.」
說著說著,莫遠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小遠乖,不哭不哭哦。」莫鑠月一向最是頭疼小遠哭,這一哭整得靈台清明,睡意全無。
「姐姐怎麼會不愛小遠呢,姐姐一向最講信用,說好的今天帶你出去,怎會食言呢。走,我們這就出發。」
莫遠聽到要出去,終於抽抽嗒嗒地收了眼淚,但表情還是十分委屈。
想
第二十一章 又入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