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國夫人三字頗有些旖旎色彩,它起源於景高祖,景高祖幼年時便與他一同父異母的姐姐淮陽公主感情甚至融洽,直到景高祖登基,淮陽公主已為人婦,景高祖亦是三不五時的宣召淮陽公主進宮小住,尋常人家姐弟感情融洽也是有的,只是如景高祖與淮陽公主這般同塌而眠卻是聞所未聞,時間久了,不免惹人非議,朝堂之上亦是議論紛紛,更有那耿直的臣子上書勸諫,導致景高祖連殺五人亦不曾平息皇室醜聞,而淮陽公主更因此一病不起,不足半月便撒手人寰,景高祖卻在半月後要迎一民間女子入宮為妃,而那女子竟與已亡故的淮陽公主相貌如出一轍,文武百官不得不以死相逼,以阻景高祖迎此女入宮,景高祖再是一意孤行的性子,也不敢賜死滿朝的文武百官,是以不得不退了一步,欽封此女為一品國夫人,號錦鳳,自此常伴君側,直到景高祖大限將至,亦不忘下旨讓這位備受聖寵的錦鳳夫人陪侍皇陵,是以在盛唐這國夫人的封號與聖人私寵無異,而齊光所賜昭陽夫人四字無疑是在詔告天下,對昭華而言未曾不是一種羞辱。?樂?文?小說 .. com
「李氏之父不日將要進京,這太平了還不幾日,就又要鬧得不安生了。」已被尊為懿德皇太后的阮貴妃歪在美人塌上,保養得宜的美艷嬌容帶著幾許譏諷之色。
昭華端著蓋碗的手微微一頓,嫣紅的薄唇輕輕一勾,柔聲道:「輔國大將軍已有三年未曾回京述職,如今聖人登基,他若不上書回京才是奇事一樁。」
「述職是假,為李氏封后一事才是真。」懿德皇太后露出一個冷笑。
昭華抬眸看向懿德皇太后,嘴角微翹,溫聲道:「李氏乃聖人結髮之妻,立她為後方能彰顯聖人之德。」
懿德皇太后口中發出一聲輕嗤,就著宮人的手吐出葡萄籽,態度甚是輕慢:「寒門之女怎配母儀天下。」說著,略正了正身子,看向昭華的目光帶了幾分嗔色:「你這孩子當真是糊塗,五郎喜愛於你,你反倒拒了他的美意,弄得如今不上不下的,日後可如何是好。」
昭華垂眸淺笑:「阿穠自知福薄,擔不起聖人厚愛。」
「胡說,哪個敢說你福薄。」懿德皇太后聽了這話很是不悅:「可是有誰亂嚼舌根了?」
昭華輕搖著頭,柔聲說道:「阿穠一介孤女,若不是姨母憐惜,早被人欺上了門,又何來今日。」
懿德皇太后輕嘆一聲,對著昭華招了招手,讓她上前,昭華卻不敢與她同坐,只沾了沾腳蹬便讓懿德皇太后攏在懷裡,掠了掠她額角的碎發,說道:「你既知我疼你,今兒便與我說說心裡話,你到底是如何想的,現如今這般你可讓我如何與你母親交代。」
「姨母,阿穠背負不起天下的罵名,也不能讓聖人因我自毀清譽。」昭華苦笑一聲,人人都以為聖人青睞乃是她的福分,可誰曉得她的為難之處,如今情濃之時他自是甘願背負一身的罵名,可自古君王皆薄倖,日後情淡了,今日他所背負的罵名便是來日她的催命符。
懿德皇太后多少明白昭華的顧慮,她伴君多年,如何不曉得紅顏未老恩先斷的道理,這後宮之中不曉得埋葬了多少紅顏薄命的女子,若可以選擇,她必然也不會走這一條路。
拍了拍昭華的手,懿德皇太后說道:「我知你心中所想,只是五郎已不是當初那個他了,當日他能隱忍不發,是因為尚有顧忌,如今,天下已盡在他手,在過個一年半載,只怕連我的話他都聽不進去了,他若要一意孤行,誰能攔得住他。」
昭華一時無言以對,當日她以為嫁進魏王府便能斷了他的念想,卻不想這一步卻是把她推進了兩難的境地。
「你不願進宮,眼下我能幫你攔著五郎,可魏王府你卻是斷斷回不得,且不說那齊安知非是良人,單單五郎這關你就過不了。」懿德皇太后語速微微一頓,問道:「齊安知可有上書?」
昭華微微搖頭,又聽懿德皇太后意有所指的說道:「五郎的耐性不多了。」
昭華先是一愣,隨後明白了懿德皇太后話中的意思,輕聲回道:「這樁婚事乃是太上皇所賜,世子爺不上書,和離之事……」
昭華話未說完,懿德皇太后已皺起了眉頭,冷笑道:「這齊安知是個渾人也就罷了,不想還這般沒有眼色,難怪人說家裡有個敗家子便要禍及滿門。
第6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