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子減三成,實在太誘人,可是雲朝提的這個條件,也讓王村長猶豫不決。
一半的地種那什麼油菜,萬一沒有收成怎麼辦?那可是要少一半的收成啊。這損失,比少了的三成租子要大的多。
雖然雲朝說了,之前試種過,一畝地能收上三石左右的菜籽,成色最好的,她願意拿出九百文一石來收,不論是畝產量,還是一石的價格,都比麥子要高。如果真能種成,除了少交的三成租子,光一畝地的收益,也比種麥子要多上三成,這竟是比往年單種麥子的收益,要高的多了。
有這樣的一年緩過來,雖說不能達到荒年戰亂前的生活,可只要主家仁厚,盤剝不重,努力上幾年,也就差不了。
但萬一呢,萬一那什麼油菜根本沒收成又怎麼辦?
鄉間人家,誰家沒種過菜?可屋前屋後種些自家吃菜,和幾十畝地種著收種子,如何能一樣?這樣大面積的種,可從未聽說過。
雲朝看著王村長猶豫,也不催他。
雖然心裡篤定,知道種油菜是成的,但村人沒有種過,心裡害怕,也可以理解。一年農事,那是農民的命,這王村長真要一點不擔心,那真就是個只顧著投機的人,該擔心的,就是她了。
退一步說,王村長的猶豫,也讓她想看看他的決斷。
往後她還要推廣玉米和紅薯土豆呢。
這世上沒有隻拿好處,不擔風險的事情。
她給了優惠,雖有風險,可減了三成租,也值得他們冒這樣的風險。
何況,又不是真有風險,能不能種成,產量如何,雲朝心裡很清楚。
等了半響,王村長一拍大腿,咬牙道:「姑娘仁厚,減了三成租子,總不會害咱們,姑娘的條件,我應下了。只是那油菜,咱們畢竟沒種過,姑娘家裡試種過,既是成了,那就定能種成,還請姑娘提供種子外,再派個人來,也指點指點咱們,省得花力氣種了,沒個收成,浪費了姑娘提供的種子不說,還誤了姑娘的事兒。」
這卻是老成之語了。
雲朝暗暗點頭。
「王伯說的是。一半佃田的收成呢,我哪裡敢害你們?到時定會派個人來看著田間地頭,指點一下這油菜到底要怎麼種。也請王伯放心,油菜的收成,確實比麥子要高出一成左右,收上來的菜籽,價格也比麥子要貴。真能種出來,家裡一年的收益,也比之前要高。」
「有姑娘這話,我就放心了。我這就請姑娘去田莊上看看。地呢,咱們最近也都犁過了,就等著秋種呢。」
雲朝笑道:「不急,把話說完,咱們再去看田莊。我還有一事,要和王伯說一聲。」
「姑娘請說。」
雲朝正色道:「按說,我這話說的早了,該明春收了麥子油菜後再說的,但為叫王伯別到時再誤會我,還是現在說的好。只要老天爺賞口飯吃,風調雨順的,這油菜的收成不會比麥子差,價格又比麥子高,我怕這一季試種成功,明年這會兒,大家就都想著要種油菜。所以這話我還是先說了。甭管明年油菜收成如何,一半地,就是一半地。餘下一半,還需要種口糧。否則都趨利去種油菜,萬一出了什麼問題,一村人賴以活命的口糧,可就沒了。真到了荒年,拿著銀子買不著米麵的時候,也多的是,王伯你說對不對?王伯若是答應,咱們明春收了油菜後,秋種的事情就立個契。其實便是不立契,我也是不怕的,這油菜籽,也只有我會拿錢來收購,我若不買,你們種了也無用。但把話說在前頭,也省得到時候大家為著利益,一股風兒的都去種油菜,真箇出了事,反要怨我。我卻是不敢擔這滿村人的埋怨的。」
如果種油菜的收成真的比種麥子好,誰個不想多種點呢?可沒了口糧,萬一出了問題,那可是一村人活命的嚼用,真箇不是能開玩笑的。
這姑娘年紀不大,想的事情,卻是再周到不過的。
她如此謹慎,反倒叫王村長心裡的顧慮更少了。
點了點頭,王村長道:「姑娘說的才是老成之語呢。姑娘放心,這裡頭的厲害,我這幾十年的飯,倒也不是白吃,明白的很。就是姑娘不說,真要是都一股腦的去種那油菜,我也是不讓的。到了明年收了油菜,這立契的事,我應下姑娘了。到時候我來找各家各戶去說。必不叫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