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瑜常年在北疆,他也算是皇帝按插在獨孤家的一顆棋子了。好在獨孤家沒有謀反的心,而劉瑜又是獨孤氏嫡長房的親外甥,因此並不排拆劉瑜。
劉瑜與獨孤家感情極好,雖不忘他作為宗室維護江山的責任,但對母族也十分維護,獨孤氏能興盛三朝數百年,自有道理,本無反心,過來分權的又是自家人,自然會順勢而為。
因劉瑜這個秦王府世子掌了北疆大半兵權,再加上秦王自己也是戰功赫赫,所以雖然皇帝有三個兄弟,獨秦王府在大齊宗室親王中地位超然。
劉瑜常年在邊疆,現秦王妃又是繼室,以明珠郡主這離奇的遭遇看來,這位姓瞿的秦王繼妃,便很值得人玩味了。
劉瑜雖找到了妹妹,卻讓她繼續留在了收留她的燕家,而未把她接回京城,便完全可以理解。
獨孤瀝沉吟了一下,對雲朝的話並不懷疑,只道:「那你哥哥阿瑜可曾說過,什麼時候讓你回京?你身份尊貴,皇室血脈豈可流落在外傳出去又如何是好?」
傳出去,這就是皇室的醜聞,想必帝後不會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
雲朝聽了,卻是一笑:「八舅舅,我的事,聖上是否知道,我不清楚,但是皇后娘娘是知道的。我能留在燕家,也是有皇后娘娘作保,京城人的眼中,我現在正被皇后娘娘留在宮中養病呢。至於回京,哥哥說了,再過兩年,我年紀大些的時候,再回京不遲。我若回京,總不能不回秦王府。至於現在,秦王和秦王妃都很清楚我不在宮中,他們哪裡有臉去證實我不在宮中的事情呢?也惟有幫著皇后遮掩了。我如今年幼,若回京,他們便總有理由讓我回王府的,回王府,我難道想再一次被人害了麼?」
「你的意思是……秦王他知道你是被人害了的?」獨孤瀝說的咬牙切齒。
雲朝兩手一攤:「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差點丟了性命,身為皇室血脈卻流落在外,這是事實。真相如何,不是我現在能探究的。所以我不能回去。八舅舅,這也是我今天過來求你相助的原因。」
獨孤瀝這才想起來正事兒:「出了什麼事?」
雲朝便把在碼頭那裡遇上人縱馬踩踏路人,她救了個孩子,然後與縱馬之人動手,差點被抓走,這縱馬之人,又是瞿家嫡子,瞿王妃的內侄之事,一一與獨孤瀝說了。
「你懷疑,這瞿星之所以出現在盱城縣,是因為你的緣故?」
雲朝搖了搖頭:「我並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可,防患於未然。八舅舅,我不怕他們對我不利,可燕家於我有恩,我卻不能讓他們受池魚之央。我不能回報這份大恩,已是慚愧,又如何能讓他們因我而至於險境?再則,燕家也非尋常人家,燕家在朝中為官的有十多人,我所在的這一支,有一位叔父剛中了解元,這樣的人家,若是被人動了手腳,真鬧了出來,就不是小事。我今天來求八舅舅,也不全然只是為了燕氏,也是為了為皇室遮掩。還請八舅舅您助我。」
獨孤瀝默了默,才道:「你想讓舅舅怎麼幫你?」
他用「舅舅」自稱,而非「我」,這便是承認雲朝的身份,並且亦視她為自己外甥女了。
雲朝一顆心放下,笑道:「我的身世之事,自有哥哥去想辦法,獨孤家扯進來,對獨孤家不好。所以我只求八舅舅您借我些護衛。瞿家要找死,那是他們的事,我只管護好我的家人就是了。這件事情我已經讓人稟給哥哥了,瞿星出現在盱城縣的事情,因過了堂,縣衙里自有他過堂時畫的押,且還有盱城縣的百姓與縣學的三名學子作證,這三名學子中,有兩人身份也極特殊,別說一個瞿家,就是秦王府想左右他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因此瞿星在盱城出入之事,板上定釘,誰也抹不了。再加上我的事情,瞿王妃其心可誅,哪怕瞿星出現在這裡,並非是因為我,如今,也只能是為了我,她是說不清楚的,也無從去說。這個啞巴虧,她吃定了。再有,我想,我如今在燕家的事情,有了這一次的機會,哥哥也必不會再瞞著聖上,哪怕他之前不知道我在燕家,這次也會知道的。等皇上知道我在燕家,那我回京之前,誰也不敢讓我出事,否則……所以八舅舅的人,我也不會借太久,幫我渡過眼前這個難關就好。」
獨孤瀝思量了一翻,覺得她說的句句在理,不免打量了雲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