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宏偉覺得自己一輩子的養氣功夫,都被那臭小子給氣沒了。
恨恨的瞪了燕展明一眼,燕宏偉深吸了口氣,雖然有作秀的成份,可他是真氣呀,再沒比那小子更叫人上火的。
運了半天氣,燕宏偉方能重新擺出一族之長的威嚴來,沉聲道:「便是每年新年祭祀,咱們燕家的祖祠前,都未曾聚集過這麼多的族人。我這一族之長,今兒倒是見識了!我且記得,咱們族人聚集的如此齊全,方是幾年前舉族逃難之時吧?你們中誰來告訴我,咱們燕氏,這又是遇上什麼大難,以至於你們又聚在一起?這是打算再出門逃難?」
老族長這話,說的多半人都低下了頭,沒有人敢在他如冰刀一般的目光下吭聲。
老族長說到這裡,回頭叫過兒子燕展昌,道:「我雖是族長,卻也沒有在這生死關頭,攔人活路的道理。這族人活不下去了,也是我這族長當的不合格,老大,你聽著,既是他們要如幾年前一樣,出去逃難,這事兒,就由你去辦吧,來的這些人,不管是哪家,都必須在今日太陽落山前離了咱們世居之地古莊,也省得讓不想走的族人跟著鬧的人心慌慌的。去吧,從族中公產中走帳,每家支取五兩銀子全當盤纏,我們燕氏,不是那不管族人死活的人家!」
燕展昌沉聲應道:「是,父親,兒子這就去辦。」說完,回頭叫道,「燕忠,這些人你全都認得,把人都記下來,先去取銀子去,再叫人抬了銀子,隨我挨家去發放。」
那一群人聽了,面面相覷,有那機靈的,忙跪下請罪:「族長大伯,我們聚一起,並不是……不是為了要逃難啊。如今日子太平,逃什麼難呢?」
有人出頭說話,後頭也跟著又跪了不少人。
跟著族老們過來服侍的下人,都忙退到了一邊,燕展明卻大大咧咧的故意上前虛扶著燕宏偉,而沒有讓開,心裡不免好笑,他這也算是,受了這滿族大部分同輩的一跪?
燕宏偉哪不知道這小子得意什麼?瞥了他一眼,方沉聲道:「原來竟是我誤會了?我這族長當的還真不值當,聚了這麼多人,怎不是大事?可還有什麼,比當年逃難的事兒更大的?你們倒是來同我說說,這到底出了什麼樣天大的事情,竟叫你們如此齊全的,聚在一起!」
有人一咬牙,道:「侄兒們過來,不過是想來同展明求個人情,想讓他按排族裡沒生計的族兄弟,來他作坊里做事罷了。本是一族之人,您老不常教我們,該守望相助,相互幫扶麼?展明兄弟倒好,寧可用外頭雇來的人,也不肯用同族兄弟子侄,難道同族人倒不如外人合心可信?可不叫人寒心?」
「寒心,呵呵,寒心,的確是叫人寒心。可叫人寒心的不是老九,是你們這些失了良心的東西,我燕家怎出了你們這樣的子侄後輩,是我這個族長失德啊,竟教了了你們這些東西來。展昂,展旦,展星,當時你們昱四哥,救過你們的命吧!沒有他,你們早就死在外頭了,如今倒有臉在這裡說老九叫你們寒心!」
「既然昂侄兒對這族人守望相助的意義,理解的比我這族長還要透徹,就照著你的意思辦吧。我記得你家在清江府和廣陵府也是有鋪子的,在外頭也有田莊,你明九弟令你們寒心自有我這個做長輩的慢慢教導他,你這做兄長的,也要帶個好頭,展明這油坊,一年有一成利是給族裡公中置祭田的,你這不讓族人寒心的怎好叫做弟弟的專美於前?你該給比你小的族弟們帶個好頭才是!從今兒起,你家的鋪子田莊,也給族裡的公中一成利吧。否則,在外頭就別打著我燕氏子弟的名頭做生意,我燕氏不認。還有,既是你來提要求,讓展明經營的這油鋪,不能用外人,不能用雇來的人,而該用族人,你提的好啊,你家的產業也須得一樣,往後也全部用族人吧,把你家鋪子男莊原有的夥計掌柜還有佃戶,明兒起,全部給我辭了。今兒這話你若不應下……」
說到這裡,燕宏偉叫了燕展昌:「展昌,若你展昂兄弟不應,他家的鋪子,你去廣陵府和清江府的商行里遞個貼子,就說燕展昂已非我燕宛若族人,他家那鋪子與咱燕氏無關。還有他那縣城北的田莊,也給衙門和同城的鄉紳說一聲,那田莊與我燕家沒一子兒關係。」
燕展昌恭敬的應道:「是,父親,兒子定會去辦的。」
燕展昂的臉色白而轉紅,急的一頭一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