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崔夫人待她親切,崔如意同她交好,是因為想結親方如此,雲朝一點也不介意。
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亦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燕家爺孫待她如珠如玉,難道不是因為他們痛失親人,而她,又和病故的燕雲朝長的相象麼?這對他們是安慰固然不假,可於自己,受到的疼愛,卻是實實在在,並無半分摻假的。
同理,崔氏母女亦如此。
有因,但對她的善意亦是真的。
這就夠了。
就算是嫡親的父母,愛自己的孩子,尚還有個血脈之親的原由呢。
男女之情,哪怕是一見鍾,也不是沒有因由,或因貌,或單純只是看對了眼,但究其真,也不過是彼此能帶來愉悅,誰又能說那份愉悅,就不是利用?因對方的某個地方讓自己高興、快樂、幸福,何嘗又不是利用的一種?為心,為名,為利,說到底,不過是利用的用途不一樣罷了。
歹途同歸。
雲朝不是愛計較的人,實在是世上之事,大抵計較不來,所以無需計較。
心胸開闊,其實並無別的高大理由,只為自己活的疏朗自在罷了。
這其實又何嘗不是另一種自私涼薄?
「她們喜歡我善待我是為了與咱們家結親,小十叔你喜歡我,難道不是因為我可愛善良開朗漂亮懂事能幹?喜歡就是喜歡,理由有千萬種又何妨?」雲朝嘻嘻笑問。
樣子又臭屁,又自得。
燕展昭卻聽得一怔。
放下手中的筷子,笑著嘆氣,揉了揉她的頭,道:「是啊,因為朝兒又可愛又善良又開朗又漂亮又懂事又能幹。喜歡就是喜歡。問那麼多因由又如何?」
所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過是情深之人的自憐自愛自嘆罷了。
雲朝斂眉而笑。
她那麼努力,何嘗不是怕。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擁有的再多也如浮萍。
怕哪天一夢醒來,就又什麼都沒了。
父母緣薄,兄弟不靠。
可是現在,她有老人疼愛,有兄弟姐妹相互扶持。
還有了一份前世從未奢想過的愛情。
也許這也不是愛情,可是她覺得是,那就是了。
雲朝笑著抱住正起身燕展昭,頭臉埋在他懷裡蹭了蹭。
這總讓她有一種無端的滿足和幸福感。
懷抱是實在的,溫暖是實在的。這一刻是實在的。
抱完,便端了碗筷滿足的閃了。
燕展昭看著她走出院子,覺得這一刻的靜美挺好,懷中人兒余香尚在,也挺好。
雲朝把碗筷送去了廚房,又心情愉快的回了自己屋裡。
不時,雲暢便找了過來:「姐姐,爺爺說要禁我足。可是我想去趟縣城,怎麼辦?」
「賞銀不是已經取了麼?狼皮人家捕快也答應硝好給送來,你還想去縣城做什麼?」
雲暢道:「就是因為賞銀拿到了嘛。給了雲河哥五十兩,去了給捕快大哥們吃酒的二十兩,我還有三十兩銀子。姐姐,這是我頭回賺這麼些銀子呢,我想拿出十兩來給家裡人買東西。再拿十兩給九叔買份成親的禮物。這可是我自己送的。然後存下十兩。可是買禮物要去縣城。你們的禮物就是等我禁足過了買也不遲。九叔的賀禮,總不好等九叔成親了再買吧?」
這丫頭賺了銀子,想著家人,且也沒說全花掉,還知道要存銀子,雲朝覺得這是小姑娘的心意,不好打擊。
但她在禁足,總不好讓爺爺再生氣。
想了想,道:「要不,你說出你要買什麼,我幫你去買?」
雲暢搖頭:「我想自己去買。可是我不想再偷偷跑出去叫爺爺和姑母生氣。要不,姐姐你去幫我求個情?我保證半天就回,肯定不闖禍。」
他們家誰會闖禍,這小丫頭也不會闖禍,這話,去朝是信的。
當然,這回偷偷離家的事情不算。
想了想,雲朝還是道:「爺爺要罰你,姐姐去求情也沒用。不過你可以自己去跟爺爺說。想做的事情,得要自己爭取才成。如果你說的有道理,爺爺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興許會答應呢。但有一點,就算爺爺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