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裡,安置好行李,收拾好屋子的荷姑夫妻,領著兒子程立正在給燕宏揚磕頭,安爺也在邊上陪著說話。
燕宏揚坐在椅子上,對行過禮的荷姑夫妻和程立擺了擺手:「不必多禮,都坐下說話吧。」
燕家即便現在清貧,程前卻是知道眼前這位老太爺可不是尋常人,那可是前朝的探花,前朝太子的老師,別說他一個下人,就是程家族長老太爺,在這位親家老太爺面前,也不敢拿大。因此程前的態度越發恭敬。
再說往後就要在燕家生活了,自家老爺病故,族裡容不下太太和姑娘還有小少爺母子三個,那會兒程家族裡也是打聽得舅老爺死在戰亂里,親家老太爺和幾個未及弱冠的孫兒同族人走散,且燕家族人歸鄉後,親家老太爺和幾位表少爺表姑娘都沒回來,以為死在了戰亂中,打量著沒了親家老太爺,燕家看在程郎中老爺的面上,大概並不願意真為太太姑娘出頭,這才欺負她們孤兒寡母。
不想親家老太爺不僅平安回來了,幾位表少爺經這一場戰亂,小小年紀已不好惹,尤其是二表少爺,不僅讓程家答應接回了太太和姑娘還有小少爺,還逼著程家幾位族老親點了他們這一房的財產,且簽了字畫了押,一式兩份,一份自留,另一份交給了那幾位族老保管,但凡少一分一厘,太太和姑娘再不必著急惶恐,那幾位族老大概先就要急死。
程前打小跟著老爺程錦舜,這些年,雖不敢說自己有多能耐,可老爺那殺伐果決的手段,也學了個六七成,對付程家族人,他未必沒有辦法,可說到底,他是個下人,天生就處於劣勢,雲開和雲洛兩位表少爺未去之前,他幫著太太和姑娘應付府程家族人,雖有老爺生前的布置,也是舉步維艱,心裡也知道,太太若能保住自己的嫁妝已是萬幸了,不想兩位表少爺一去,知道了太太姑娘和小少爺母子三的處境,不過三五天的時間,他只幫著兩位表少爺打探打探消息,兩人便拿出了章程來。
即便他跟著老爺這些年,處事手段自認也是一等一的,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兩位表少爺,除了有著燕家人的好相貌,小的心思慎密,智計百出,大的冷靜狠辣,殺伐果決,手段竟不比故去的老爺差,不過才十多歲的少年郎,假以時日,這兩位表少爺,真叫他不敢想像。
這兩位已是這般出色,真不知道那未歸家的大表少爺,又是如何精彩的人物呢。聽說大表少爺燕雲川,也是個文武雙全的人兒,老爺活著時,提起這位內侄,也是讚不絕口,幾年未見,不知道出落的如何了。
正想著,就聽燕宏揚打量了程立一眼,笑道:「這孩子,就是你和荷花姑的獨子阿立吧?幾年未見,倒成大人了,不錯不錯,瞧著就是個機靈的孩子,長的也好。可有讀書?」
提到兒子,程前腰杆子直了些,笑著回道:「老爺和太太仁厚,見這孩子還有幾分聰明,許了他前程,打小就放了他的身契,倒是跟著鋪子裡的帳房行先讀了幾年書,先生倒是誇他呢,只我瞧著,比起表少爺們,卻是差的很。」
這一說,燕宏揚倒對程立有了些興趣,小小少年,濃眉大眼,一雙眼清亮有神,站在他面前不卑不抗。
「既讀書,那就用心讀,咱們大齊雖有仕農工商之分,卻是不限科考的,你若能讀出來,將來也考個功名,卻是你爹娘的福氣。」既是放了身契,那這孩子就能參加科考,燕宏揚鼓勵道。
十四歲的少年郎,哪裡會想到心目中高高在上的親家老太爺如此親切的和自己說話?一時竟有些受寵若驚,要知道,他的先生雖是家裡的帳房先生,可連老爺都說,那是個滿腹才華的有德之人,先生和老爺都對親家老爺推崇備至,因此少年郎程立的心目中,親家老爺無疑雲端里一樣的人。。
如今老太爺如此親切隨和,如鄰家老人一般慈祥,並且還鼓勵自己,小小少年,焉能不激動?
「小,小人不過讀過幾年書,哪裡敢想科考之事,不過是求不做個睜眼瞎罷了。」
燕宏揚揮了揮手,笑道:「既是你家老爺生前放了你的身契,你便不是奴僕的身份,自稱什么小人?少年人雖該謙遜,卻不必妄自菲薄,該有銳氣才是。雖說讀書未必就是為了科考,讀書識字可明理,但我家朝兒那丫頭有句玩笑話兒,我聽著卻極有道理,所謂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咱們讀書人,若無齊
第二十五章節家裡來了個黑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