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氏也懶得再應酬她,便端了茶杯,淡淡道:「弟妹說的也是,只弟妹也知道,在外逃難幾年,咱們能保著命回來,已是不易了,家中兒郎和姑娘們疏於教養,原也是有的。往後再仔細教著也就是了。要不老太爺和老爺這回如何會狠心把雲高關進祠堂里?只,雲朝那孩子,不說老太爺和老爺,就是我這個當伯娘的,也捨不得罰她。」
「規矩錯了,以後教就是。何況那丫頭曉得為年幼的弟弟妹妹們撐起一片天來,曉得護著她們,咱們燕家的女兒,正該有這樣的氣性,又哪裡有什麼錯?至於說到打傷了高兒,弟妹也別忘了,那丫頭多大?雲高多大?真要拿著這個錯處去罰雲朝,傳出去成什麼樣子?到時候別人到底是說雲朝那丫頭不知道尊敬兄長,還是會說咱們家雲高是個無能的?一個十一歲的丫頭,打傷了十四歲的兄長,誰信?弟妹這點帳都不會算?再退一步說,她一個小人兒,都不知道到底在外頭經歷了什麼,才變成這個樣子!若不是外頭世道太艱難,一個小娘子家的,何至於連架都會打了?咱們都是做娘的人,若是我家的玉妍,和你家的玉芽也得靠打架出頭去和別人搶食,要不就得餓死,你不心疼?」
塗氏昨兒聽到雲朝竟然把燕雲高打成重傷後,當時也驚的跟什麼似的,只是細一想,卻也能想明白原因,當時就重重嘆了口氣。她私心裡是覺得,定是當初雲川帶著祖父和弟弟妹妹們離了族人後,在外面過的實在太難。要不朝丫頭又豈會連跟人動手的事情都學會了?
餓的很了,為搶一口吃食,把命拼上的事情,這幾年她也是看的多了。這人呀,真到了最後,臉面規矩算什麼?一口保命的吃的,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當初雲朝兄妹也不會被逼的離了族人。
要不是燕氏是大族,上千族人合在一起,尋常光難在外的人可不敢惹,能搶燕氏的,也只那些勢力大些的山匪水匪罷了,就是這些人,想搶燕家,也得要掂量掂量,這也是為什麼經了這場戰亂和幾年饑荒,燕氏還能保下這麼多族人的原因。只要不遇上叛軍,燕家倒也不怕什麼。
想到雲朝一個丫頭,本該是嬌嬌弱弱的好姑娘,當年的小丫頭,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合族那麼多妯娌,出身大明山周氏的村西五弟媳,朝丫頭的娘,是塗氏最看得上眼的一個,出身名門,卻無半點傲氣,最是賢良溫婉,為人又極善良豁達,那樣的弟媳,會教出一個品性不好的女兒?何況打小朝丫頭是她看著長大的,那丫頭原先什麼樣子,塗氏清楚的很。
原本那樣嬌嬌嫩嫩讓人恨不得捧在手心裡疼著的小丫頭,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她只有心疼的。
「若不是昱族弟和周氏弟妹不在了,朝兒一個丫頭,何至於此?這孩子沒了爹娘已是可憐,咱們怎忍心再苛責她?咱們這些做長輩的,正該多心疼她才是。」
提起雲朝的父母,崔氏到底心虛,聽塗氏這麼說,也不敢再多糾纏,只得和塗氏又說了幾句好話,讓塗氏幫著在族長和燕展昌面前多說幾句好話,左右兒子是被關定了,總得叫兒子在祠堂過的好些兒,她也知道,祠堂里的那幾個奴僕,可不是什麼人都敢指使的,也只塗氏這個宗婦,才能說得上話,等塗氏終於不耐煩的點了頭,這才抹著淚走了。
待崔氏走了,塗氏才嘆著氣搖了搖頭,對自己陪嫁過來,在她身邊服侍多年的塗婆子道:「要說高兒,也是該了好管管了。」
塗婆子道:「說起來,村西小三房的朝姑娘,確實也狠了些,哪有姑娘家的,下那樣的狠手打自家族兄的?」
塗氏看了塗婆子一眼。
塗婆子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就聽塗氏道:「媽媽這話外頭可千萬別說。沒得壞了姑娘們的名聲。那丫頭狠是狠了點,可又有什麼辦法?別說昱老爺之前救過老四的命,就算沒這渣,高兒多大的人了?欺負比他少了近十歲的族弟族妹,他怎就下得去手的?去高是被老四兩口子給寵壞了。也不想想,村西那支的幾房,哪個是能被人欺負的?再說朝丫頭兄妹幾個,若那對又胞胎小的被打成那樣了,還一聲不吭,那才叫人看不起呢。咱們族裡本就人多是非多,但凡軟一絲,都能叫人把骨頭給吞了。姑娘家的,誰個願意被人說道?朝丫頭呀,那也是沒法子,沒個爹娘依靠,孩子還不得自己要強起來?就這,才叫人疼呢。」
說到這
第四十一章節打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