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碗茶水下肚,朱大還沒回過神來。
不時燕展明回來,找了稱來,把雲暢搬到雜物間裡的菜種過了稱,三百四十斤一點兒不差。
燕展明從地里過來時,已經順道去家裡取了銅錢,爽快的付了大錢,朱大便告辭,趕了車回城。
想到明兒還有七八百斤種子送來,比預計的還要多了二三百斤,燕展明臉上掛著笑,又去了地里。
城中的種子鋪送了幾百斤種子來,安爺和安嬤都問怎麼回事,雲朝就把種小菘菜收菜籽將來榨菜油的事情說了,兩老人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聽說過菜籽還能榨油的事情,雲朝就笑道:「今兒一早蒸的包子,就是用這菜籽油拌的餡,嬤嬤還說比尋常香呢,這菜籽油呀,最是香。廚房的油罐子裡,如今還有幾斤呢,中午我再用菜油炒菜給嬤嬤和安爺爺嘗嘗。」
安嬤嬤笑道:「怪道覺得早上的餡包兒香的不一樣,原來竟是用這什麼菜籽油榨出來的。才剛叫你九叔付銀子,奴婢還納悶呢,難不成,咱們三房都要種小菘菜?」
雲朝便把這回翻出來的地,要種部分小菘菜和黃豆,將來幾家要開油坊的事情說了。因是幾家商議好的,安爺爺老兩口子便沒說什麼。心裡卻高興著,這正愁將來家裡的生計呢,不想就有了這麼個生財的路子。
至於生意會不會好,老兩口根本不愁,這千家萬戶的,誰家一日三餐的,還不用油?既有人買,還怕賺不了銀子?
且本朝雖有士農工商之分,可朝庭還鼓勵官員經商呢,自家開個作坊,還是事關民生的生意,對百姓有好處的事兒,誰還能說什麼?
生計有了著落,老兩口滿臉笑容,安爺去了廚房裡,安嬤嬤和雲朝則去了廚房準備午飯。
雲朝在鍋里加了水,打算燒熱水把早上獵回來的野鴨和兩隻斑鳩給處理了。可惜這會兒沒有辣椒,野生的飛禽,總歸有些腥,去毛開膛處理乾淨,還得再用熱水焯一下去腥味才好。好在蔥姜蒜倒是不缺的。
安嬤嬤看著火,想著家裡的事兒,便對雲朝道:「如今家裡添了這麼些人,少爺們又都在長身體,別的都能將就,這吃的可不能少。奴婢瞧了瞧,口糧怕是只夠吃上兩個月的,這油坊就是建起來,也得好幾個月呢,等能分紅利,怕是得要到年底了,一時也指望不上。嬤嬤我那還有個從前老太太賞的銀簪子,得有個四五兩呢,這都是從前離家時埋進地里藏著的,還有對用不上的金耳環,只是輕些,大概有個四五錢,好歹也能換幾兩銀子。嬤嬤想著,回頭去鎮上鋪子給當了,再買些米糧和鹽回來。大姑奶奶雖說不缺銀子,可回了娘家,沒有用姑奶奶的錢的道理,叫他們跟著咱們受苦,已是對不起大姑奶奶了。若是從前,必不至於此。朝兒可別和嬤嬤客氣,嬤嬤和你安爺爺呀,往後還指著少爺們養老呢。」
原本雲朝買回來的糧食,倒是夠吃幾個月的,只是如今加了姑母家的母子三人,還有荷姑姑一家,再加個表姐的丫鬟葉子,這就多添了七口人了,那些糧食,確實至多能撐兩個月。
雲朝聽了,笑道:「若真缺了,嬤嬤補貼家裡,我們哪能不要呢,嬤嬤也說了,咱們本是一家人。不過如今是真不缺銀子,前些日子我不是和九叔上了趟山了,打的獵物賣了十幾兩銀子呢,買了糧食布料,還有四兩銀子宮,都在暢兒手上收著呢,昨兒二哥又給了二兩,這還有六兩多銀子呢。若只買糧,吃到年底都夠了。等忙完春耕清明,我和九叔再上幾趟山,別的不成,總餓不咱家人。倒是姑母和表姐表弟,是真得跟著我們受苦了。別的不成,往後我會在吃食上再精細些。姑母和表姐表弟,也定會體諒的。」
安嬤嬤暗嘆了口氣,就曉得丫頭是無論如何不肯收她的東西的。好在餓不著就行,至於別的,這會兒也講究不上。只要建了油坊,日子總歸能好起來。
就是心疼孩子們,也得跟著受苦,尤其是大姑奶奶同表姑娘表少爺,本是富貴錦繡堆里嬌養著的,回了娘家反倒要跟著過苦日子,別說兩個孩子,就是大姑奶奶,打小在京城養大的,回古莊後老太爺老太太也沒叫她受過一點罪,過過一天窮日子,嫁給姑爺後,更是錦衣玉食,如今真正是委屈她了。
可也沒別的法子。
雲朝卻是樂觀的很,雖自他們家的日子窮,可也不缺吃少穿的,比起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