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兒女歸寧,本已經麻煩了娘家兄弟侄兒,燕元娘即便想去給去世的丈夫添土燒紙,也不想再給娘家人添麻煩。
活著的人,總比死了的人重要。
何況,她還有幾十年好活,有些事情,不急在一時。
等和清江府程氏分了宗,遷了丈夫的墳出來,哪怕天天去丈夫的墳上都行。
搖了搖頭,燕元娘揉了揉侄女的頭髮,柔聲道:「這些事情,聽你祖父和你五叔的。就是不回清江府,你姑父泉下有知,也會體諒。這不是你個小丫頭該關心的。」
姑侄兩個又說了會兒幫雲川裝備行李的事情。
雲川的四季衣衫做了大半,因八嬸給了鞋底,這幾天鞋子也做了兩雙出來。燕元娘又讓荷姑開了箱了,拿了些銀錢出來:「這些銀子回頭川兒走的時候,你叫他帶上。出門在外,身上沒點銀子怎行?萬一要是遇上什麼事兒,有銀子使,總比沒銀子使強。」
雲朝忙擺手:「姑母不用擔心,上次大哥得了好些賞銀呢。」
燕元娘嗔了她一眼:「你這孩子,還糊弄姑母?你哥那點賞銀,也不過才二百多銀,若說過日子盡夠的,可是你九叔不是正在籌建油坊的事麼?咱們家總歸要交些入股銀子,沒得咱們要分利,卻不出本錢的道理。那二百多兩銀子,回頭都交給你九叔。這一百兩的銀票,還有二十兩銀散銀,你給你川兒帶上。姑母再不濟,這點銀子卻是拿得出的。至於在家裡的吃用,姑母可就不給了,左右我這個當姑母的,回了娘家,吃我侄兒們的,是他們的孝敬,我也不和你們外道。這些銀子,你趕緊收下。不收姑母可就生氣了。」
荷姑一家,還有小葉兒的月例銀子,都是姑母給的。至於吃用,明面上姑母是沒拿銀子出來使,可她至回古莊,東西卻給家裡添補的不少。
兄妹幾人的衣衫,哥哥們的筆墨紙硯,這些遠比一天三餐的口糧要貴重的多。光姑母給他們兄妹幾個添補的東西,買了糧食足夠吃兩三年的。
雲朝不想讓燕元娘多心,見她把話說到這份兒上,只好把她給的一百兩銀票和二十兩銀子收了下來。
燕元娘笑道:「這才對。對了,我聽語兒說,你打算開個點心鋪子?」
「是呀。我覺得我手藝不錯,想必開個點心鋪子是能成的。雪姐姐也說我做的點心,不比金陵有名的點心鋪里的差。我倒也不全是為了賺銀子,只是覺得,我們女孩子家的,自己有手有腳,不必全靠著家裡。雖說哥哥們將來自會照顧我們,可身為女子,總得自強,求人不如求己,凡事若只靠別人,哪怕是親兄弟,也終有靠不上的一天,只有自己強了,往後才能活的更好,姑母說是不是?」
這話極有道理,燕元娘不禁點頭。
自己這個侄女,別看表面上淘氣,笑起來天真爛漫,心裡卻是個有大主意的。這些日子觀她行事,燕元娘對她放心的很。
「說的不錯。你表姐打小被我和你姑父寵著,若是你姑父還活著,我們還能再寵她幾十年,哪怕將來出嫁,有我們照應著,也差不了。可如今,,她那性子,到底太過溫婉,這人呀,走到哪一步,就說哪步的話,我只盼著她將來能有你一半剛強,也就好了。」
做母親的,哪怕子女再優秀,心裡也決計放不下,總有叫她擔心的理由。
更何況如今程氏族人無狀,謹言又太小,姑母如何不擔心表姐?
雲朝安慰道:「姐妹里,表姐是最優秀的那一個,別說我們幾個年紀小見識少的,就是雪姐姐,也對表姐推崇的不得了,道是她在金陵認識的那些大家閨秀們,若論起來,也多不及表姐。傻人且還有傻福呢,更何況表姐這般才貌樣樣出色的?再則我瞧表弟年紀雖小,卻懂事貼心,將來也決計差不了。他和表姐感情又好,將來也是表姐的依靠,再說了,不是還有姑母您在一旁看著呢麼?您就別再為表姐擔心了。我瞧表姐是個有福氣的。」
說的燕元娘失笑道:「沒瞧出來,咱們朝兒還是個會安慰人的。說起點心鋪子,語兒說,你還想把點心鋪子開到清江府去?」
雲朝點頭:「倒是有這個打算,可沒有一口吃成胖子的道理,我就是想著,先在縣城開一間鋪子,也不必多大,先把鋪子開起來,把生意做好再說,若是這鋪子真經營的不錯,再想著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