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頭趕來的,正是玉蘭。
她聲音清脆,又是說笑,聲音大了些,前頭的小姑娘們也都聽到了,不免回頭好笑的看著雲蔚。
雲蔚也不羞,反眨巴著一雙大眼睛,仰起白嫩的小臉,露出甜甜的笑來,道:「我正與萍姐姐說,族裡姐姐們過了十五六歲,便都要定親嫁人啦,以後便要分開,若是姐姐們不定親嫁人多好,所以才說人生不如意十之**。蘭姐姐,我昨兒聽妍姐姐說,你也十六歲,是不是也要嫁?那以後蘭姐姐嫁了蘭姐夫,是不是就不是我們家的人,想見也見不著了?」
玉蘭才及笄,尚未定親,自去年入秋,她娘便開始幫她相看了。她們燕氏的姑娘,嫁的也多是鄉紳人家,且燕家的郎君和姑娘,在婚姻市場上素來暢銷的很,愁的不過是找的親家是否是清白人家,家中條件如何,是否和睦,定的小郎君和姑娘樣貌品性是不是好。
玉蘭的娘給她可相看了不少人家,每戶看相的人家,家境如何,小郎君人品如何,便是玉蘭自己,都聽了不少,被小丫頭這麼一說,饒是玉蘭是個直率不過的性子,也紅了臉。
笑著捏了捏雲蔚圓鼓鼓的小臉兒,玉蘭笑嗔道:「哎喲,你個小磨人精。什麼姐姐姐夫嫁人的,我竟聽不懂。莫不是你個小人精也想嫁人了?放心,等幾年你長大了,定叫長輩們給你挑個又俊美又有才學的小郎君好不好?」
家裡二哥定了崔縣令家的如意姐姐,表語也和雲北哥定了親事,瑤姐姐還嫁給了左家姐夫,雲蔚雖小,這幾個月來,可聽了不少耳朵婚嫁的事兒,這些話她卻是懂的。
待玉蘭的話落下,雲蔚依舊仰著個小臉笑眯眯的道:「蘭姐姐,你怎麼知道嫁人就要挑又俊美又有才學的小郎君?是不是蘭姐姐的娘這麼與蘭姐姐說的,要給蘭姐姐找個又俊美又有才學的郎君?那找著了麼?」
玉蘭又好氣又好笑又覺得不好意思。
玉妍笑著回過頭來拉了雲蔚的手,道:「小人精一樣。你蘭姐姐平素多厲害?竟是叫你個小人精給問的臉都紅啦,蔚兒你瞧,你蘭姐姐的紅臉,象不象那樹上的紅梅?映著這皚皚白雪,是不是漂亮的很?」
雲蔚道:「漂亮。我爺爺說了,這會兒下雪好,瑞雪兆豐年,今年的年景肯定好,咱們村里又能豐收啦。」
小人兒童言童語的,自給玉蘭解了圍。
雲朝便也過來招呼玉蘭。玉蘭鬆了口氣,白了雲朝一眼:「蔚兒這磨人的勁頭,定是與你學的。」
雲朝表示自己躺著也中槍。但內心深處,還是給她家小人兒點了一百二十個贊。並決定今年說服暢兒,給小人兒每個月再漲十文錢的零花錢。
這一頓年宴,接下來倒是一派和樂,雖然和燕宏宇一房走的近的,還有曾經在趕走五老太爺一家的事情上出過力的,心中都很不安,可也不敢表現出來。
倒是前頭燕宏宇聽說他老太婆叫雲朝收拾了,咽不下這口氣。當即便狠狠的頓了茶,沖燕宏揚道:「今兒是咱燕氏族裡的年宴!什麼時候,一個外姓的人,也能對咱們燕家的事指指點點,叫人年都不能好生過了?郡主再尊貴,這般行事未免霸道!說到底,她不姓燕!」
燕展明的座位離的不遠,燕宏宇開口時,燕展明便起身站到了燕宏揚的身後,聽了便想駁訴,卻叫邊上的七叔燕宏峰攔了,燕宏宇輩份高,燕展明不好與他嗆聲。
燕宏峰才要開口,燕宏揚卻淡淡的放下茶杯,看了燕宏宇一眼,笑道:「往前的事,我不計較,宇族弟是不是真當我燕宏揚是個泥捏的菩薩,任誰都能在我面前放肆?又或者,你是把我燕宏揚當成了傻子?不提你背地裡做的那些事,左右我不管族裡的事,也懶得與你多話。可你今日說的話,事涉我燕宏揚的弟子,這弟子還是我當親孫女養在膝下一年多的,我便恥於與你說話,卻也不得不說了。我且問你,燕氏族學裡用郡主免費供應的書畫用紙時,你怎不說她一個外姓人,不該管咱們族裡的事?古莊這些水利渠道,這些平整寬闊的道路,這些新修的橋,當初郡主拿出銀子來修建的時候,你怎不說她一個外姓人管不了咱們族裡的事?郡主在縣城開了義學堂,用我燕氏的讀書子弟為師,為我燕氏攢名聲時,你怎不說郡主一個外姓人管不了咱們族裡的事?我如今也不怕告訴你,便是那油坊榨油的法子,也是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