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風給了他們一月時間養傷,還是極為寬裕的,在大師兄蕭雲暉的精心照料之下,兼之傅鈞自己也暗中悄悄運功恢復,僅僅二十日過後,傅鈞便自覺傷勢已好得差不多了。
秦湛當日在幻境中受傷本就比他略輕,除了右胸的皮肉之傷大約需要敷藥百日方可徹底痊癒,其他傷口早已悉數癒合得不留痕跡,一如前世。
蕭雲暉見他們身體恢復得比預計中的要快上許多,也自是為他們感到高興,又表示會幫他們去請示師父,看看能不能讓他們提前進行濯骨及授劍儀式。
靜養的同時,因為有蕭雲暉承諾在先,秦湛倒是毫不客氣地常去蕭雲暉的房間裡,向蕭雲暉請教一些新入門弟子的修煉心得。
傅鈞每次都跟秦湛一起去聆聽蕭雲暉的教誨,一來,他也必須重新學習一遍,才能光明正大地使用這些心得;二來,他必須牢牢看住秦湛,尤其在他並不十分清楚蕭雲暉前世死因之謎的情況下。
這一來一往的,還未至半月,蕭雲暉便已對秦湛的好學不倦甚為喜愛,視若親弟一般。
傅鈞暗暗留心觀察,見秦湛似乎對蕭雲暉尚無什麼想法,只是把蕭雲暉當做一個修為卓越、學識豐富的大師兄來對待。孺慕敬愛肯定談不上,秦湛心中估計永遠不可能對誰生出這種情緒,但秦湛面對蕭雲暉的言行態度總是規規矩矩、恪守禮節。
傅鈞心中不覺舒了口氣。雖然他也隱隱自知,現在的秦湛,與蕭雲暉毫無利益衝突,應該不會胡亂起惡念才對。自己這樣,只不過是白白浪費力氣。
但是,他不能大意,因為倘若日後真有萬一,而又發現起因是他的一時疏忽,屆時他縱然萬死亦不能贖罪。
他既然有幸重生一次,便不可浪費一切機會。
傅鈞與秦湛又安分守己地休養了數日,直到十月初四晚膳過後,蕭雲暉方才微笑著告訴他們:師父已准許他們明日一早便去濯骨授劍,所以他們今晚最好早些歇息,明日卯時自己會帶他們去清靈池以及祭劍閣逐一進行儀式。
傅鈞立時與秦湛一同遵命,並不多話。當晚酉時初便已安寢,養精蓄銳,以備明日授劍之儀。
次日傅鈞準時起身著裝完畢,剛出寢室,便已見到蕭雲暉在屋外等候,長身而立,軒然韶舉。
幾乎是同一時刻,隔壁秦湛的房門亦是「吱嘍」一聲開啟,只見神氣清爽的秦湛從中閒步走出。
看到換了一領嶄新紫色道袍的秦湛,傅鈞神思不禁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眼前不是十五歲的少年秦湛,而是他所熟悉的、那個令他銘記刻骨、二十五歲的丹霄派新任宗主——秦湛平生極愛紫色,衣裳自不必說,連配飾亦均為紫棠、青蓮等顏色,甚至後來下令將宗主之服也易為紫色。
在丹霄派本來的門規中,門下弟子必須身著統一服飾,即為靛藍道袍,內著素色單衫。但他們的師父陸淮風即宗主之位後,便下令廢除此條門規,衣裝顏色任由弟子擇選。只是大多數人還是身穿傳統服色,卻也有不少人選擇了更為鮮艷的蔥黃柳綠,尤其以女弟子為多數。
秦湛便是選擇以新代舊的弟子之一,並選定了紫色為主。
而前世傅鈞年少時,還曾經隨口問過一句為什麼,秦湛便玩笑似的回話道:「傅鈞,你不覺得紫色乃帝王祥瑞之色嗎?再者,丹霄派上下,除我以外,無人再穿紫色,如此獨一無二,豈非甚好?在這裡,你只要遠遠看到一抹紫色,便知道是我。」
回思此事,傅鈞心中不免微微苦笑:秦湛想要的是獨一無二……想來秦湛的野心,早在那時,便已初露端倪,可惜自己當時竟然毫無所覺。
「見過大師兄。」傅鈞思緒未定,身旁的秦湛已施施抱拳行禮。
傅鈞回神,也立即對蕭雲暉見禮,只見蕭雲暉揮手示意無需客氣,微笑道:「都準備好了?那麼便跟我來吧。」
傅鈞與秦湛雙雙稱是。
蕭雲暉帶領他們一路出了內門弟子起居的房舍,隨後便往西北方向行去。
整個丹霄派坐落于丹霄山上,前山即為丹霄宮、正一宮等殿宇所在之地,人煙稠密;而清靈池則位於後山翠微林中,周圍十分清靜。
翠微林屬于丹霄派禁地之一,除卻內門弟子每月可以進入一次以外,外門弟子是絕不允許接近
第十一章 翠微幽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