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鈞全然沒有想到秦湛會煉製出這樣的東西來,因此也對秦湛口中這四個字感到格外震撼。
他全身如被施了定身術般的僵硬在原地,沉默少時,方才似極不可置信地吐出一句話:「你……簡直瘋了……!」
秦湛卻只是輕輕一笑,似乎半點也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有什麼不對,也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麼驚世駭俗的事,從容自若地道:「我知道你心中對我還是有幾分疑慮,難以分辨我言行舉止是否包藏禍心,所以我將此物交付於你——從今往後,我是生或是死,皆由你來做決定。」
話到最後,秦湛聲調愈發平靜如鏡湖一般,毫無波瀾,仿佛所言的根本不是生死大事,只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禮物而已。
然而唯其如此,便愈發顯得決心無悔,一往而深。
「……」傅鈞簡直無言以對,也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秦湛。他僵立了片刻,方才回過神來,本能地出言拒絕道:「這種東西,我不需要。」
「禮物既已送出,我絕不會收回。」秦湛眉目間卻是一派恬淡安適,「你若不想要,便直接扔了它好了。只不過——」
傅鈞緊盯著他,只見秦湛陡然話鋒一轉:「此物若是落入旁人手中,於我來說,卻難免有些妨礙。對方要是給我一個痛快倒也還算好了,怕只怕會以此物為媒介,施下咒術禁制,讓我從此事事受制於他。」
秦湛說完,意態依舊輕鬆自若,仿佛即將置於險境的並不是他本人一般。
傅鈞卻做不到像秦湛這樣將事關自身性命的物品隨意置之不理,臉色變了一變,終究還是將這柄匕首收下。
秦湛唇角淺淺一彎,綻出一個溫柔如和煦春風的笑容,隨即便斂容道:「天色不早,我也應該下山了。」
「你……」傅鈞話聲稍稍一滯,卻終是說道,「……小心。」
秦湛頷首一應,也對傅鈞道了一聲珍重,隨後動身走向山洞之外。
傅鈞只是站在原地,沉默無聲地目送秦湛的身影遠去,並未如何殷勤上前送別。
剎那過後,秦湛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整個山洞也重新回歸於寂靜之中。
本來傅鈞心裡對秦湛確實還有幾分情緒複雜——自從知道秦湛也是兩世為人後,這幾年裡一直將「重生」之事隱瞞自己,除卻氣惱被騙的情緒以外,傅鈞還很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如今的秦湛——他對秦湛動心的前提,確實是以為今生的秦湛與前世的秦湛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也足以分開對待。
雖然秦湛前世今生的性格幾乎沒有什麼不同,對待他的態度也毫無變化,給人的感覺並不突兀,而且仔細想來,也正是因為今生的秦湛其實與前世就是同一個人,所以才會恰好脾性如此幾無差異。
但畢竟曾經認準的觀念是完全錯誤的,傅鈞還是需要一段時間讓自己去適應。
傅鈞本就是極重情義之人,也不可能因為秦湛有了前世的記憶後,便徹底斷絕情念,因此也只能自己調適心境。
然而此時秦湛離開後,傅鈞雖然不想承認,卻在心底無法抑制般的隱隱感到了一絲失落感。
他微微出神了一刻,便已收斂心緒,將全部注意力放在正事上。
根據秦湛所說,七月初九是越麟攻破純陽派之日,而在七月十二,越麟又侵襲了錦華觀,幾乎馬不停蹄,也不給人時間多做防備。
如今已是七月二十,道修正派之中雖然尚未出現第三個被襲擊的門派,但並不是因為越麟就此偃旗息鼓了,反而恰是因為越麟將目標轉移到了邪派之中,只是消息不甚確切,因此也無從知道具體詳情。
傅鈞心念輾轉起伏。
……不知道越麟的下一個目標又會是誰……
……而秦湛若是想要潛入滅天教為內應,只怕也會從越麟身上入手。
畢竟沒有一個人知道,滅天教的總壇魔域,究竟是在什麼地方。
接下來的幾日,傅鈞並沒有一直待在靈素山上修行,而是運用易容法術將自己的外貌變成一個面目平淡無奇的中年人,然後下山前往幾處城鎮打探消息。
雖然因為叛派弟子的身份,傅鈞不能直接上門拜訪任何一個道修門派詢問信息,但遊歷在外的修道之人一向甚多,也有不少是道修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