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鈞身軀猛然一震。他不由得立即失聲道:「師父!」
而謝天朗在旁聽到了,也是頗為動容道:「宗主……!雲暉他未必便不可救治……!」
陸淮風卻不容分說,斬釘截鐵地道:「陽羽元神的封印如何破除,當今世上,只有我與雲暉兩個人知曉。必要之時,為了不讓陽羽復活,我也可以殺了我自己。」
陸淮風此番話一說出口,謝天朗也不做聲了。而陸淮風又將雙目緊緊盯住傅鈞:「傅鈞,你要違背師命麼?」
傅鈞心中頓覺為難,一時猶豫著難以出聲。他知道自己若是在此時應下了,便真的毫無挽回的餘地了。
陸淮風臉色愈發不好看起來,卻不知是受傷虛弱之故,還是因為傅鈞遲疑未決之故。
卻在此時,秦湛上前出言道:「弟子絕不敢違背師父之命。傅鈞他也是如此作想,只是師父也知道他不善言辭,心境激動之時更是難以組成言語,卻絕非對師父的命令有什麼異議。」
陸淮風臉色稍霽,道:「如此便好。去吧。為師如今便指望著你們的成功了。」
秦湛立即應承道:「師父但請放心,弟子二人必不負師父所託!」
秦湛說完,見傅鈞還有猶豫之意,乾脆伸手拉住傅鈞,徑直邁步向天心閣正門疾行。
行走的同時,秦湛用「密語術」低聲說道:「你何妨暫且先應下,稍後見到了大師兄,可以再見機行事,又何必惹得師父生氣?」
「……」傅鈞知道自己只怕永遠無法學會像秦湛這樣巧言令色,做不到對師父陽奉陰違,故而不願輕率承諾,尤其在明知自己心懷猶疑的情況下。
但他也知道秦湛是在給他解圍,所以無法出聲指責秦湛這樣心口不一的行為。
秦湛似乎早已料到傅鈞會是如此反應,輕微地嘆了口氣,神色卻無一絲不悅。
而不過瞬息之間,天心閣的大門已是近在眼前,四周情景清晰可見。
只見此時的天心閣外,項晟及蕭雲暉兩道身影安然無恙地站在大門之前,旁邊是貝君瑤一身血污地倒在地上,卻還在極力掙扎著要起身,顯然已經身受重傷,卻仍舊不肯放棄。
傅鈞一驚,再看貝君瑤身上的傷勢,明顯有好幾處劍傷,都是劃在要害之處,傷口俱是又深又長,鮮血涌溢——說明不止是項晟,蕭雲暉也對貝君瑤出手了,而且招招狠辣,毫不留情。
傅鈞看見貝君瑤情況如此慘烈,心中不由得湧現出一股悲憤之念,陡然高聲質問道:「大師兄,你真的毫無意識了麼?!你是蕭雲暉,是我們丹霄派第九代弟子,未來的第九代宗主,不是什麼魔君的容器十五!」
蕭雲暉卻不作回答,神情依舊漠然,對傅鈞的話仿若未聞。
「不必白費力氣了,你們的大師兄早已不在這世上了。」項晟悠悠道,「如今的他,只是對本座一人忠心不二的十五。當然,在本座手下,願為本座披肝瀝膽之人不只他一個,而他,也不過恰好是第十五個君上的容器而已,故而名為『十五』。」
項晟狀似好心地解釋完畢,又輕蔑地一笑,道:「你們趕來此地,是想阻擋本座的行動?就連你們兩個的師父,都不是本座的對手,你們又何必著急前來送死?就此乖乖退後的話,本座還可以饒過你們一命!」
「你休想……!」傅鈞怒目瞪視著項晟,尚未行動,卻被身旁的秦湛忽然伸手用力一拉,直往後踉蹌退出幾步。
傅鈞不由轉頭看向秦湛,神色既驚且怒:「你為什麼?!」
「哦?」項晟大笑著打斷他道,「看來他倒是比你更懂得什麼叫識時達務啊!」
秦湛面色凝重,並不理會項晟的言語,只對傅鈞低聲道:「不要輕舉妄動,中了他的激將法。」
項晟聽到了,立刻冷笑道:「激將?就憑你們兩個的功力,也配本座去使計謀?」
傅鈞卻是亦不去理會項晟,他聽進了秦湛的話,暫時按耐下心中的怒氣,不因一時衝動而出手,但卻不知道就算他們謀定而後動,又究竟能不能阻攔得了項晟。
畢竟有些時候,力量上的差距,不是任何東西可以彌補的。
項晟見他們暫時選擇不動,倒也並未出手,只是轉頭對蕭雲暉下達命令道:「去,打開天心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