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儀甦醒過來,她一眼就看見坐在上首的封氏,一揭被子光著腳丫就下了床。她跑到了封氏跟前,跪在封氏腳下抱住封氏的大腿,嚶嚶地哭起來,「太太,幼儀害怕!我好害怕!」
看著幼儀本就瘦弱的小臉蒼白沒有半點血色,淚水在眼中不停地打轉似乎在強忍著才沒掉下來,封氏再生氣也不能當著眾人的面苛責她。
「你們都站著幹什麼?快點把姑娘扶起來!」封氏低聲喝著。
兩個丫頭趕忙過去攙扶,「地下涼,姑娘趕緊床上躺著。」
幼儀靠在丫頭身上,重新被扶上床。夏荷這功夫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拿了靠墊過去扶著幼儀靠坐著。
這功夫帘子挑開,玉儀三姐妹進來,後面還跟著雲姨娘、趙姨娘等人。比下帖子請的還齊全,幼儀忍不住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她們進來先見過封氏,玉儀姐妹下首落座,兩個姨娘站在封氏身後,誰都不敢擅自出聲。
「誰在四丫頭和錦哥兒身邊侍候來著?都給我跪下!」封氏不能對著幼儀發火,可丫頭、婆子卻遭殃了。
春花幾個齊刷刷跪下,垂著頭不敢言語。
「養著你們這些閒人做什麼?好好的讓主子暈倒,還嚇得沒了規矩禮法。都給我拉下去,每人打二十板子然後再說!」這話可是連幼儀都捎上了,明顯是要偏幫著六嫂子啊。
夏荷在一旁暗暗慶幸,得虧自己聰明沒趟這渾水,不然以後就更難立足了。
「太太明鑑!」幼儀掙扎著起來跪在床上,朝著封氏磕頭說道:「她們幾個一直都在盡心盡力護著我。可惜我這個主子沒用,不僅不能保護她們,還讓她們為了我受罰。如果太太氣憤難平,就打我的板子吧,省得讓一個奴婢喊打喊罵,給金家的老祖宗丟臉!」
咦,這話裡有話啊!封氏一皺眉,讓人扶著幼儀坐好,「不管她們有沒有錯,沒照顧好主子就該打!罷了,先欠著,等我問明白了攢在一起打!」
封氏瞧見這裡面就春花是大丫頭,就讓她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春花是個嘴笨的,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話,「六嫂子罵姑娘,還往姑娘身上撲要打姑娘,該打!」
再讓她說說詳細過程,她怎麼都說不出來,憋得滿臉通紅,「太太,奴婢嘴笨說不好。可奴婢心裡只打定了一個主意,誰要是敢罵姑娘,敢打姑娘,奴婢就跟她拼命!」
這四姑娘是被六嫂子欺負成什麼樣?讓一個老實巴交的丫頭說出這樣一番話!幼儀聽見在心裡暗暗點頭,嘴笨有嘴笨的好處,說話有份量!而且嘴笨不代表心笨,春花這丫頭堪為大任啊。
「說話都說不明白,來人,把趙六媳婦兒給我叫來。」封氏聽得直皺眉,語氣中帶了不耐煩。
旁邊有人答應著下去,不一會兒,六嫂子被兩個人架著胳膊拖了進來。
封氏猛地看見她的樣子唬了一跳,額,這人是誰?臉腫的像豬頭,頭髮亂七八糟像鳥窩,衣服上面粘著大米粒子,胸前赫然一個大鞋印。
「太太,您可要給奴婢做主啊。」六嫂子看見封氏忙掙脫開丫頭的手,連滾帶爬過去,跪在地中央就嚎起來。
封氏先是看見錦哥兒哭天抹淚,接著是崔姨娘號喪,又是幼儀哭得淒淒涼涼,再見六嫂子死了親娘似的哭,頭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看見她皺著眉頭,六嫂子趕忙抹抹眼淚,「奴婢自問在廚房當差,從來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小到一道菜該放多少鹽,大到合算每日需要的食材,奴婢無不親力親為,生怕出半點差錯沒法向太太交待。雖說都是奴婢分內之事,可苦勞總是有的。若是太太說奴婢心笨腦子不靈活,別說是打奴婢嘴巴,踹奴婢窩心腳,就是把奴婢打死扔到亂葬崗去也不敢有怨言。可奴婢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竟然被兩個小丫頭又罵又打,這條老命差點就見了閻王爺。」
「你在廚房當差這麼多年,為人處世如何大夥心裡都有數。你只說今天這事情的前因後果,倘若有你的不是,我可不顧往日的情分!」
六嫂子聽見這話登時來了精神,忙把事情詳詳細細學了一遍,尤其是秋月怎麼罵,春花怎麼打,連半個字都沒落下。
「太太明鑑,奴婢不過是照著規矩辦事,生怕破了一次例,往後都跟著有樣學樣,豈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