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兒招供容易的讓人吃驚,可當眾人沒能從她房間搜出證據來,她又支支吾吾前後矛盾起來。崔姨娘主張用重刑,實在不成就送官,穗兒聽見這話嚇得渾身直打冷戰。多少五大三粗的漢子,進了官府出來就脫掉一層皮。她要是進去,就別想活著出來!
她登時就喊冤,說自己並沒有毒害幼儀,還往老太太跟前爬。
「老太太,奴婢冤枉啊,您救救奴婢!」誰都沒料到她會這樣,竟看著她爬到老太太腳下。
她抱住老太太的腳脖子,差點沒把老太太從床上拽下去。一旁的丫頭、婆子趕忙上前,七手八腳把她的手掰開,拽著腿往後拖然後按住。
「什麼東西,竟然衝撞老太太,拉下去狠狠打!」封氏忙到老太太跟前細細查看,「讓老太太受驚了,是媳婦兒治家不嚴。」
老太太這輩子見過不少風浪,可這些年過安穩日子習慣了,跟前的奴婢知道她喜靜更是連走路都儘量放輕腳步。冷不丁來這麼一出,老太太還真嚇了一跳。
腳脖子被攥得生疼,裡面的褥褲都被扯下來一截,讓她著實有些氣惱。看見她臉色不虞,封氏朝著婆子擺擺手,示意她們趕緊把穗兒拖出去。
「慢著!」老太太卻突然阻止,「先問清楚再打也不遲!咱們金家對待下人一向慈悲,眼下竟發生奴婢毒害主子的事情,此事必須查個一清二楚。不過是個小小的奴婢,若是撬不開她的嘴巴,豈不是讓人笑話?」
封氏聽見這話臉色一變,看樣子老太太是發狠了,剛剛還顧及她的臉面,現在卻隱約流露出不滿的意思來。
偏生這個穗兒是個沒主意,沒膽子,沒擔當的主。冬苑這麼多人,玉儀怎麼就相中這麼個貨色?她都用話暗示穗兒了,讓穗兒咬住是心中對幼儀怨恨才下毒手,這小蹄子反反覆覆露了馬腳,眼下又要反水!她看了一眼按住穗兒的婆子,朝著其中一個使了個眼色。
那婆子瞧見不動聲色,伺機想要下手。
「你們幾個按住她,免得她再衝撞了老太太。」封氏吩咐著,然後才又審問起來,「你說你冤枉,熬藥的人是你,下莽草的人也是你,這都是你自己招認的,可沒有誰嚴刑逼供!你招供完害怕被送官,這才又翻供。我看你不是冤枉,是想要設法脫罪。你本不是家生子,當初你母親非要把你賣進府中,還簽了死契。我見你五六歲還沒有尋常人家三歲的孩子粗壯結實,又聽你母親說留在家裡只能餓死的話,這才心生憐憫留下了你來。這幾年,你們家的日子好過了,家人偶爾也進府來看你。府中不是沒有放人的先例,只要侍候主子精心,到時候不僅不要銀子還會賞些嫁妝。可惜……」她說到這裡搖搖頭。
封氏背對著老太太等人,幼儀看不見她的表情,卻見穗兒眼睛睜圓似乎受了什麼驚嚇似的。
「你別妄想詭辯,還是好好交代清楚。主僕一場,我也不希望你有不好的下場!四姑娘的藥里到底下得是不是莽草?或許是你從外面弄回來的毒藥,我記得上個月你娘家嫂子來過,可跟她有關係?」封氏的話讓穗兒一哆嗦。
她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如紙,眼中滿是恐懼。她想起之前抱琴對她說過的話,成了不敗露便是她一家的福氣;若是敗了就得她自己扛,好歹不至於牽連到娘家人。倘若她敢說出半個不該說的字,她跟她的家人就全都完蛋!抱琴讓她看清楚事實,府里是太太主事,大姑娘是太太唯一的嫡女,即便是做錯了事情也不會怎麼樣,反而會多加維護。而她不過是個卑微的丫頭,簽了死契命就不再是自己的。換句話說,她和家人的命就攥在大姑娘手中!
想到這些,穗兒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而且這個錯誤致命!既然她被推了出來,就說明事情已經敗露,她要照計劃成為替罪羊,把事情全部攬在自己身上。不然就會累及家人,而她也不會有好下場!
累及家人!不會有好下場!這個念頭一直在她腦子裡迴旋,讓她覺得腦袋木木的不能轉軸。她只看見封氏的嘴巴一張一合,聽不清楚說得是什麼。
「太太,奴婢認了。」不過是轉眼的功夫,她的魂魄似乎從身體裡抽離出來,整個人跟牽線木偶一般沒了生氣,「四姑娘對奴婢不好,姑娘嫉妒冬雪和秋月被姑娘器重,趁著姑娘身子虛要喝中藥,就想在裡面加些料。奴婢本意不是想要四姑娘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