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里停著一輛白色的桑塔那,程月與胡玫讓沈淮在巷子口停車放她們下來,揮手跟沈淮告別。
時間不晚,但零下**度的嚴寒,叫街巷看不到什麼人影,路燈樹影朦朧,兩側人家的犬吠兒啼不絕於耳——沈淮開車已經拐過街角,而胡玫的視野猶未收回,程月縮著脖子,挽過胡玫的胳膊,說道:「走吧,不要再看了,再看魂都丟了。」
「誰看了?」胡玫嬌嗔道,「人家好意送我們回來,總不能一到家門口就滋溜鑽進家裡去吧,那多不禮貌啊……」
「你這死妮子,還敢跟我頂嘴,」程月笑著要去掐胡玫的臉蛋,穿過犬吠兒啼的小巷子,笑笑鬧鬧的溜回到家門口,又跟胡玫說道,「跟我睡吧,這幾天供暖廠又犯神經病了,大過年的暖氣都供不足,你一個人不覺得冷?」
「我覺得冷有什麼用,你還可以拉顧子強給你捂被窩呢,我能拉誰去?」胡玫說道,「不過今天顧子強喝多了,你的暖被窩該我來占了……」跟程月進了院子,程月的爸媽哥嫂以及小侄子都在兼作餐廳的小屋裡看電視,胡玫笑著打招呼,跟家裡打過電話,才跟程月一起洗漱上床說話。
程月家房子也緊,四合院裡擠了好幾戶人家,他家隔出一間小院子出來。她哥嫂帶小侄子一間屋,她爸媽的臥室還隔出半間做廚房;臨時在院子搭出一間小棚子,給程月做閨房,剛好能擺下一張床、一張櫥、一張梳妝檯,不過也給程月收拾得溫馨。
也許是棚子搭得簡陋,雖然暖氣片接進來,但室內的溫度並不高,胡玫跟程月擠進被窩,好一會兒才暖和起來。
「那這麼一來,你跟顧子強的婚期不得要拖後了?」胡玫想著這兩天所發生的事情,腦袋亢奮得睡不著覺,蜷在被窩裡問程月她跟顧子強婚期的打算。
「這個死強子,辭職這麼大的事都沒有跟我說一聲,今天大家都在,不要收拾,改天再給他臉色看,」想到這事,程月還是有些氣惱,又說道,「婚期都定了,總得要結了,要不先租房子住,要不他過來跟我擠這小棚子,說不定熬兩年真就能熬出頭了。」
顧子強家弟兄三人,到今天還只能擠在一間屋裡睡,誰要結婚誰就要搬出去住,家裡擠不出婚房來——現在辭職創業,從單位分房也泡了湯,很多事情都只能從權計議,程月倒不太為這事煩惱,她問胡玫:「你剛開跟家裡打電話,聽你的語氣,好像有些不高興,怎麼了?」
「還不是為那事?我媽又勸我跟姓趙的和好;姓趙的中午還跑到我們餐廳去了,知道我跟你今天沒有去上班,打電話到我家說來著,我媽為這事跟我叨嘮了半天,」胡玫說道,「你說感情上的事,能強扭得來嗎?」
「……」程月笑了笑,說道,「強扭的瓜真是不甜,不過有件事我要跟你說。」
「什麼事?」
「沈淮說是相親對象對他不滿意,但不管怎麼說,人家好歹也是豪門子弟,是我們活在不同世界裡的人……」程月說道。
「我知道……」胡玫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將程月的身子摟緊過來,叫身子更暖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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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並不知道那四合院裡的談話,他回到西寺街小姑家,就接到小姑從江寧打來的電話,探聽到消息說成怡對他還「頗為滿意」,願意「處處看」。
這應該是一個看上去還算積極的信號,不過沈淮上午給成怡打電話為昨夜的事情道謝時,他聽得出成怡的語氣有著刻意的冷淡,好像生怕他因此產生什麼不必要的誤會。
沈淮也知道所謂的積極信號,只不過是成大小姐的拖延計罷了,不過他正巴不得如此,樂得不跟其他人挑明。
顧子強他們辦廠後續的事情,自有他們跟宋鴻軍詳談,沈淮也只負責搭橋牽線。他接下來在京的兩天,與孫亞琳拜訪了業信銀行在京的負責人,又趕在年初六,礦治總院的工作人員放過年假正式上班,跑上門溝通新項目煉鋼線技改的事情,年初六乘晚班飛機,直接返回東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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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這兩天在下雪,年初六收了晴,融雪天氣更是寒冷。
看著氣溫要比燕京高個六七度,但下飛機,給飛旋而來的寒風裹住,濕寒鑽肉入骨;叫人恨不能將頭縮到脖子裡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 回東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