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沈淮此時拿出協議逼胡林簽,捅出來的匕首有些血淋淋,但徐沛不會同情胡林半分,而是眉宇沉毅的看向胡林,與沈淮一起逼迫他們當場簽下協議。
徐沛現在的邏輯很簡單,他就要讓濱江商圈開發能夠推動下去,沈淮要成為阻力,他就會站在胡林這邊逼迫沈淮妥協;胡林要是成為阻力,他就會站在沈淮這邊逼迫胡林妥協。
胡林叫沈淮當場捅這一刀,說到底都是胡林自找的——他沒有說不客氣的話,就已經是相當的客氣了。
周任軍臉色也頗為難看,他完全沒有想到沈淮會用以退為進的方式掌握住主導權,按說他們也不能算失利,但心裡頭就是無比的憋屈,憋屈得要吐血,偏偏還不能說沈淮的不是:
融信跳出來攪梅鋼的渾水,截梅鋼的胡,梅鋼沒有撕破臉惡鬥到臉,而是選擇妥協退出,現在叫梅鋼找回些場面,這在官場、商場,都是再簡單不過的平衡之道——只是怎麼想都不是那個滋味。
周任軍見胡林臉色繃得極其難看,但他與胡林隔得頗遠而坐,也沒有辦法單獨跟胡林說什麼話,只能得沉默著不吭聲。
羅曉天側過頭跟胡林說道:「這樣的價碼,對融信來說了很合適,梅鋼表現出誠意,早有所準備,我們確實可以先研究一下合同……」
徐沛施壓只是一方面的原因,羅曉天更清楚,要是此事被渲染成胡林純粹是為了跟沈淮鬥氣而最後給沈淮擺了一道,對胡林的聲望及威信打擊將是難以估算的。
現在胡家安排他進入融信,目的還是要讓他接掌這家資產上千億的央企。胡林單單憑著胡家子弟的身份,而沒有一點威信跟聲望,是很難在融信站穩腳的。
羅曉天心裡清楚,胡林無法順利掌握融信的大權,他一個沒有什麼根基的外來戶,想要真正的坐穩融信地產總經理的位置無疑是痴人做夢。
胡林也非全無隱忍的人,也知道他此時不選擇隱忍,很可能會滿盤皆輸——羅曉天聲調略高,如此明顯的暗示他自然能聽得出來,就順著羅曉天的話,硬著頭皮說道:
「說實話,融信很看好濱江商圈的開發潛力,但也很擔心會傷了彼此的和氣——既然梅鋼有備而來,想來梅鋼也真是有退出的心思,那我真就放心了。」
胡林把話說得大氣,但看著沈淮嘴角那不加掩飾的嘲弄,心裡一抽一抽的痛。
朱立見胡林不反對現場簽約,當即就欠起身子看向羅曉天:「羅總,我們是不是換個地方研究一下合同?」
胡林心裡頭血在飈,將沈淮、朱立祖宗三代都罵了一遍,又不得不故作大方的跟羅曉天說道:「你看一下數字有沒有問題,其他嘛,我相信渚江建設不會給我們設什麼陷阱的。」
羅曉天也知道到了融信、梅鋼這層次,連進入程序的大宗建設用地拍賣都可以在徐沛、周任軍三言兩語間隨便取消,大家實在沒有必要玩合同陷阱這種低級遊戲了。
羅曉天接過厚厚的一疊紙,翻看幾個數字都沒有什麼問題,就拿出筆直接簽了名字。
看事情有了了結,徐沛站起來,讓站在一旁的服務員將手裡的酒瓶拿給他,說道:「融信、梅鋼能不傷和氣的坐下來磋商此事,達成協議,在正確的方向上共同推動徐城市的城市、經濟發展,我代表市委市政府感謝大家,我來給大家倒酒,表示敬意……」
聽著徐沛拿起來接過酒瓶是要親自給大家倒酒、敬酒,大家都忙不迭的站起來。
胡林雖然又挨了一刀,也只能硬著頭皮站起來,但看徐沛第一個朝他走過來,只能裝作惶恐的說道:「我該給徐叔您倒酒、敬酒。」
「不,」徐沛有力的按住胡林的肩膀,半真半假的笑道,「你以後可就是建設徐城、發展淮海的有功之臣,我是代表徐城市委市政府給你倒酒、敬酒;等會兒咱爺兒該怎么喝就怎么喝。不過,融信要是開發濱江地塊不盡力,我可不會輕易饒過你啊。」
融信介入濱江地塊開發,從梅鋼手裡爭奪濱江商圈建設的主導權,胡林針對沈淮是一方面,但也有胡林支持趙秋華、周任軍、針對自己的意思——徐沛這次也是不得不把濱江商圈建設的主導權交給融信,但胡林或融信真有什麼把柄給他抓住,他絕對不會手軟,說話半真半假也沒有必要太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