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老傢伙的胃口還真大,也不怕噎著了……」
孫亞琳對孫家的長輩心裡從來都沒有什麼敬意,當著面要裝孫子,整天都著陪著返鄉探親團參觀遊覽,也是累得夠嗆,回到房間裡她少不得要抱怨幾句、誹謗幾句。
沈淮則坐在成怡身邊直打哈欠。
他昨天夜裡跟成怡沒怎麼睡好,大清早成怡還能睡個懶覺,他還要趕到縣裡,將幾天積累下來的一摞文件給批了。他雖然將幾個不那麼重要的會議給推掉,但緊接著又要趕回來陪同姥爺、姥姥以及孫家長輩參觀鴻基長青在新浦的廠區以及新浦港這幾年來的建設成就,這一天走下來他要比孫亞琳、宋鴻軍他們更累,小腿肚子都酸脹得隱隱作痛。
成怡坐在沙發扶手,胳膊輕輕的壓著沈淮的肩膀,挨著他而坐,看著他一臉倦容,伸手輕輕的撫摸他下巴上刺人的胡茬子,聽著孫亞琳在那裡抱怨,心裡想也是難怪,孫家老爺子提的條件也是太苛刻了,孫亞琳雖然說也是出身家門,但自立門戶已久,已經無意再受孫家的控制,哪裡會將眾信的控股權拱手讓出去?
回到酒店後用過餐,大家也都是酒足飯飽困意足。
孫家長輩都是七八十歲的老人,夜裡也無需再陪同什麼活動,沈淮在房間裡與孫亞琳、宋鴻軍閒扯著話,就打算與成怡回去休息。
孫啟善、沈山敲門進來。
見沈淮他們四個人還坐在房間裡,孫啟善將房門關上,看著女兒,問她道:「你四爺爺今天可以把條件劃出來了,成與不成,你們這邊也是要給個回應……」
「總不能四爺爺他張開血盆大口,我就真主動的將胳膊伸過去給他咬一口吧?」孫亞琳坐在沙發,意態懶散的抱怨,她在她爸跟前不敢那麼放肆,但心裡的不滿也不會做太多的掩飾,「梅鋼的股權結構,爸你是清楚的。要是在三年前,四爺爺拿兩億美元出來,我們除了繳械投降之外,當然沒有什麼談的資格。現在嘛,談不成,還真就談不成了……」
沈淮哈哈一笑,他們現在雖然還在千方百計的想著籌集發展資金,但已經過了將核心利益廉價讓出來與人分享的階段。
「你們這是叫翅膀長硬了……」沈山笑呵呵的坐下來,說道。
「姑姥爺你要是跟我爸,一定要我們接受四爺爺的條件,我們也認……」孫亞琳說道。
「沒有姥爺你們的支持,梅鋼根本不可能發展到今天的規模,你們是梅鋼真正的定海神針,梅鋼未來要怎麼走,還是你們說得算。」沈淮也誠摯的說道。
「這些事不要再扯上我,你們自己決定,」沈山搖頭說道,「我過來是要跟你們說別的事情。」
「要說什麼事情?」沈淮問道。
「人活百年,壽時有盡,我跟你姥姥這些年在法國生活習慣了,不想再回國定居,這次回去怕是也沒有幾次能再回來。有些事也一直都有在考慮,今年回國總算是一個明確的想法,也就跟你們說一說……」沈山說道。
沈淮心想姥爺、姥姥無意回國定居,應該是受這次滇北之行的打擊所致,兩位老人這麼決定,他也只能尊重,但聽姥爺說話的語氣十分的鄭重,不清楚他有什麼重要的決定要談,握著他的手,一起坐到沙發上來,耐心聽他說下去。
「你跟成怡都無意繼承我跟你姥姥的財產,我跟你姥姥就想以你媽媽的名義成立一個基金會。孫家的家族基金無法分割,是件很遺憾的事情,不過我們就想著,當初拿出來的三千萬美元都置換成相應的股權,都放到這個基金會名下,後續收益就主要用於支持渚江科技大學的發展……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我們能再多活十年八載,也很心滿意足了,趁著人生還有些時間,有能力就想做些有意義的事情。當然了,這個還需要你跟成怡答應。」
沈淮看了成怡一眼,握緊姥爺枯瘦的手,說道:「你跟姥姥這麼決定,我跟成怡怎麼不會支持?」
如今歐美社會,都對遺產高比例的徵收遺產稅;億萬家產想要傳給子孫,在征過一次遺產稅,通常就要縮水一半以上。
主要以企業股權形式存在的遺產,就更經不起這樣的分割跟折騰。
為了規避遺產稅制對家族財產的分割,歐美社會的富豪家族,通常都會將財產置入私人控制的福利基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