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離開雪城差不多幾十里里進入雪山山腳下蒼茫的林海中,九天二人才舒了一口氣。
回首望過去,一條林蔭小道匯入大道直通雪城城門,錯落有致的農田,麥穗還是青色的,偶見裊裊的炊煙剛剛升起,看得出來,正是農莊晨起的時候了。
再向前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一條湍急的溪流映入九天他們眼前。明媚從晨光從樹葉的縫隙中透了出來,照在了他們黑色的侍衛服上,相信很快昨夜那位故意設下連環計的王大人將會發現他的兩名屬下正赤條條躺在一條安靜的小巷子裡睡大覺。
將身上的黑衣脫下,九天與封念桐換回了原本的衣服。溪水流動的異常歡快,清澈見底。九天看著水面上的倒影,那張平淡無奇的人皮面具遮住了他原本的表情,顯得十分呆滯。
九天心思一動,借著溪水將面具扯了下來。面具的材質不佳,一入水便被扯破了。九天隨手扔在一旁,再借著溪水洗了把臉。
溪水清澈,也許是雪山上的積雪所化,明明是深春時節,卻帶著一絲徹骨的寒冷。抬起頭,九天滿足的喟嘆一聲,卻不經意間發現了身邊封念桐正呆愣在了一旁。
九天微微轉身,正對上了封念桐震驚加不敢相信的眼睛。封念桐一對上九天的眼睛,立刻像是醒悟過來一般,指著九天的額頭,連聲音都在顫抖。「這……這個是……」
&個?」九天順著封念桐的指尖摸上他的右額角,立刻像是想起什麼來臉色一變,瞬間轉過身去,也因此錯過封念桐滿臉希翼的表情。
&個是……」九天斟酌著語句,他不想騙封念桐,但同樣又不想嚇著他。想起前世看見他額上傷痕便面露嫌棄的人們的眼神,九天表情有那麼一絲的懊惱。他怎麼可以得意忘形的把這個痕跡忘掉了,明明之前每天都還記得洗臉時避過封念桐塗抹遮掩的香粉,為此他還提早起床。
其實這傷痕還沒有擴展的多麼嚴重,而且九天也明白隨著年紀修為的增長,不久之後這痕跡將會一步一步的擴大,直到再也遮掩不住,直到變成曾經能讓小兒夜啼的修羅般的樣子。但他還是想晚一點讓封念桐看見,晚一點讓封念桐知道這件事。
&實這是我兒時所中毒藥留下來的痕跡。」九天沒有轉身,卻坦坦蕩蕩的說。這痕跡曾經是他最自卑的存在,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說到底,當初他結成金丹之後,那張自己都無法正視的臉,同樣被人笑臉相迎,誰還敢在他的面前說三道四?世人看重皮相,但是修為卻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時?」封念桐聽到這兩個字,語氣甚至帶上了欣喜,但是因為九天正沉浸在對往事的追憶與感嘆中,並沒有聽出他語氣中那份微妙的感情。
&九天原本想將他前世後來所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將那份對於生母和父親積壓的憤怒全都通通告知給對方。但是他還是忍住了,因為九天突然想起,身後的那個人,只是十四歲的封念桐,並不是上一世相識,一起經歷幾十載青蔥歲月的封念桐。
聽到九天肯定的聲音,封念桐反而沉默了。他低下頭,掩去眼中的神采。誰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更猜不到此刻他又在想些什麼。
而九天戒指里一直觀察著封念桐情況的鳳玄突然嘆了一口氣,他看著身邊已經服服帖帖幽冥鬼火,一魂一火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又再度嘆了口氣,選擇了沉默。
&吧。」將臉上的痕跡用香粉擋住,也許是有點心虛,九天並沒有看向封念桐,直接略過他向著雪山深處慢慢走去。
半日後。在城門口,看著下屬呈上來的不久前城外的獵戶在通往雪山的森林裡發現的黑衣侍衛衣服,以及半張帶水的人皮面具,蒼松露出了一個微妙的表情。
而此時,兩名黑衣侍衛正好將兩名赤條條的、綁的嚴嚴實實的青年男子拖到了蒼松的面前。
在得知九天二人逃跑後,一直冷汗直流,彎著腰候在蒼松身旁的王姓青年一看這兩人
立刻跪倒在地,大聲求饒。「屬下該死,讓他們逃了。」
他要恨死這兩個現在還在呼呼大睡壞了他好事的屬下了,王青年一邊磕頭一邊憤恨的咬牙。
&蒼松表情淡淡的,實際上除了城主,誰都無法讓這個嚴謹內斂深沉的男人有一絲的感情波動。他仰頭看向遠方巍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