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強悶掉一杯酒,借著酒氣,苦笑,「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們拉我一把,我還不如林嬌呢,說不定啊,早被那些放高利貸的砍死了。」
顧景川看著飯桌上吃飯的兩個小女孩,沉聲開口,「在孩子面前不要說這些。」
「怎麼就剩你我和爸了?我們都有自己的家?」
「也對,咱們都有屬於自己的家庭,親人,他們才是我們需要珍惜的人。」
林永強摸摸女兒薇薇的頭,所有的傷都被治癒了。
跟林永強一家吃完飯以後,唐敏也是感慨萬千。
顧景川特意給顧景輝和他父親打了電話,讓他們平時對林金順多加照顧,如果林金順在村里住煩了,可以讓他來鎮上住。
顧德成和林金順是老交情了,20年前,林家只剩林金順一個人的時候,也是他把林金順從上河村接到了鎮上,讓他在飯館幹活,現在肯定是干不動了。
顧德成特意去了林家一趟,看望林金順。
顧德成進到屋裡時,林金順躺在床上睡覺。
這一刻,顧德成看著林金順,思緒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時候他來看望林金順,他也是這樣躺在床上。
不一樣的是,如今他睡在了寬敞明亮的大房子裡,兩鬢斑白更加蒼老。
這20年林金順的變化很大,他從一個木蘭懦弱啥都不會的,農村大叔變成了廚藝高超,會帶孩子,能習慣城裡生活的老頭。
顧德成覺得。這一點林金順比他強,他這個人就只能在農村待著,去城裡最多一個月就心急火燎,感覺要得抑鬱症了。
顧德成看著蜷縮在床上的林金順,心頭一酸,特別難受。
有時候人的命運真的是非常奇妙,林金順本來已經進城了,在兒子那安享晚年,他們都覺得林金順前半輩子受了苦,後半輩子可以享福了,沒想到又出了這樣一個變數。
人生路,總是這樣,寬半截,窄半截。
林金順感覺到屋裡進來了人,他翻了個身,坐了起來,看到顧德成,笑著打招呼,「親家,你咋來了?」
顧德成說道,「我今天閒著過來,看看你。」
「快請坐,我給咱拿電爐子喝茶。」
林金順下了床,張羅著端饃饃,找電爐子。
。「行,你給咱們熬,我這一路過來還真有點口渴。」
林金順端上了自己蒸的大饅頭,顧德成拿起一個,咬了一口笑著說道,「親家,你這廚藝見長啊,以前你跟我一樣都不會做飯的。」
20年前來林家喝茶,林金順給他端上的干餅子都長毛了。
「都是逼出來的,在城裡啊,永強和美玲上班,我得照顧薇薇,小孫女想吃啥,我就學著做啥,這廚藝呀,也越來越好了。」
「一晃,咱老哥倆已經認識20年了。」
林金順嘆氣,「是啊,當年小敏嫁到你們家的時候,咱們也才50歲,那時候還正當年呢,現在不行了,老了,啥都干不動了。」
> 顧德成說道,「現在都是孩子們干,也不讓咱們幹活養家了,能幹就干,不能幹咱就不幹了。」
「親家,你嘴上這麼說,就數你閒不住,今年蘋果賣不少錢吧?」林金順笑著問。
「還好,賣了幾萬塊錢。」
林金順一聽,眼珠子發亮。
幾萬塊呢。
他喝著茶,朝顧德成問,「你說我現在給自家地里栽樹,還趕趟嗎。」
「你想把租出去的地收回來種啊?」顧德成聞言,看向了他。
林金順侷促一笑,「這不是你說一年賣幾萬塊錢,我眼紅嗎?要是我一年能有幾萬元的收入,那我和小玉一年的開銷就夠了,給永強減輕點負擔。」
顧德成也不怕打擊他,如實說道,「這種樹沒那麼容易,我們家的果園是老樹了,我嫁接的新品種,所以沒兩年就結果了,價格也好。你要現在才栽樹那不趕趟,等結果都是四五年以後的事了,遠水解不了近渴嗎?」
林金順的神色又暗淡了下來。
顧德成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