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成,你個混賬東西,你就是個窩囊廢!一個沒有本事,掙不到錢只會打老婆的窩囊廢!」滿街迴蕩著姚華英帶著哭腔的女高音。
「老子是窩囊廢?老子要不是娶了你這個糟心玩意兒老子能這樣?老子上班上得好好的,自在日子過得多悠閒,自從娶了你,家裡就沒有一件順心的事。要不是娶了你,老子能下崗?」
「你下崗是我造成的嗎?我能讓你下崗?別人下崗是廠子垮了,你們廠又沒有垮,為什麼別人還能上班,你卻下崗了?還不是你自己沒本事,你自己蠢!」
「老子蠢?老子有你蠢?明明老子下了崗沒工資發,家裡本身又沒有幾個錢,老子說跟別人一起去深城打工,媽帶孩子,你做裁縫。
結果你說人家文具店生意好,要去做文具生意,你把家裡的錢都投進去,結果呢?結果留這麼一堆東西在家裡,吃又不能吃喝又不能喝,賣又賣不掉!你個蠢貨!」
「你才是蠢貨!你全家都是蠢貨!」
「pia」清脆的聲音讓人聽著臉都疼。
「方天成你個畜生!你自己沒本事還怪到我頭上,我跟你拼了!」
然後就是桌椅挪動倒地的聲音,還有碗碟破碎伴奏。
沒有人出門,沒有人去勸,更沒有人去拉架,全都待在自己家裡或門口聽熱鬧,小聲聊天。
「方天成肯定被下了『蘿蔔絲』(下蘿蔔絲,是蒲城本地形容臉上被抓傷的詞,手一抓往下一划拉,就像刮刨刮蘿蔔絲一樣)!有人肯定地說。
「他會說是被貓抓了的。」有人笑。
「我賭姚華英明天會一走一跛。」
「你當我傻?她哪次不跛?有本事,我們賭她跛左腿還是右腿!」
「我賭她青左眼!」
「我賭她青右眼!」
「我賭他頂著一雙熊貓眼!」
「我賭個絕的,賭方天成左邊臉『下蘿蔔絲』!」
「我賭他右邊臉『下蘿蔔絲』!」
......
那邊的吵架還沒停,這邊的賭注已經差不多下好了。
大家開始向姚華英家張望,等著他們出來,決定他們的勝負。
鄧秀珍家卻沒有管這些,他們都很忙。吃完飯,孩子們要收拾碗筷,打掃衛生,還要幫忙看店。
鄧秀珍在絞盡腦汁想發言詞,今天下午文靜學校要開個全校大會,表彰那些優秀學生,要優秀學生代表上台發言,還要優秀學生代表的家長上台發表講話。
覃文靜這個長期年級第一的學霸上台,那是當仁不讓。
文靜表示沒有壓力,可是作為母親的鄧秀珍壓力山大。
前世今生,她都只窩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過著自己閉塞的日子,哪曾見過這樣的大場面?
她想過讓覃彥林去,可覃彥林現在生意越做越大,忙得不得了。
不僅打破了從前每天回家的常規,而且經常出差好幾天不回。
這次更是說去談個什麼大項目,要帶著合作方出去半個月。
沒奈何,她只能趕鴨子上架,自己來。
鄧秀珍發言稿沒寫好,姚華英就上門了,頂著一雙熊貓眼,鄧秀珍看著都感覺酸脹。
她不明白,這個姚華英怎麼每次吵架都非要瞪著雙蛤蟆眼?每次她瞪蛤蟆眼,方天成就把她打成熊貓眼。
「秀珍,吃飯沒?」姚華英臉被打腫,說話都有點不利索,卻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
鄧秀珍心裡警鈴大作,點點頭說:「吃了。」
「吃了呀?吃了那就好。秀珍,我跟你商量個事。」姚華英說著嗦溜了幾下嘴,應該是臉上有點疼。
那怪異的表情讓鄧秀珍想笑,但她忍著不敢笑。也沒有回話,只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