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扭動的幅度越來越弱,直至最後停止不動。阮岩終於鬆了口氣,心神一松,頓時全身都好像失了力氣,身形一陣搖晃,幾欲傾倒。樓驍立刻伸手,撐住他有些站不穩的身體。
阮岩勉強推開他,搖晃著要蹲下,卻因為沒控制住身體,單膝跪在了地面,左腹上方忽然一陣劇痛。他強忍著劇痛,一手強撐著地面,一手勉力抓住一把螢草,幾乎用盡所有的餘力將其拽斷。
此時他面色蒼白如紙,額頭滿是冷汗,不斷滴落在草葉間,抓著草葉的右手幾乎無力再抬起。他粗喘了幾口氣,才用力抬起手,也不管草葉干不乾淨,直接往嘴裡送。
只是他力氣實在有限,右手抬到一半便止不住的顫抖,最後只能微微低下頭去湊近那些草葉。
樓驍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心中竟覺一陣酸澀與難過。他蹲下l身,輕輕將人攬進懷中,握住他的右手,然後拿出那些草葉,擦拭一番慢慢遞至他嘴邊。
阮岩仰靠在他懷中,怔怔的看著他堅毅的下巴,很快垂下眼瞼,張口**草葉慢慢咀嚼,然後皺著眉努力咽下。那樣子,堅強中又流露著脆弱,讓人忍不住心疼。
樓驍餵完,又掐了幾根遞過來。阮岩搖搖頭,睜開眼撐起身體坐到一邊:「我已經恢復一些了,自己來行。螢草是煉製回元丹的主味靈草,直接食用亦有些效果,你們最好也吃些,起碼可以恢復體力。」
樓驍看了眼空落落的懷抱,又看了正掐食螢草的阮岩,終於忍不住道:「你大可不必如此強撐,剛才那樣,是說一聲,我和小周難道還會不幫你?何必弄得那麼狼狽。」
「這不算什麼。」阮岩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剛才的樣子,像餓了好幾天的乞丐,像渴求毒l品的癮l君子。但這都不算什麼,他曾經為了幾滴淬體l液,趴在地上求著向那些魔修奉上血肉和左臂,那時他連跪的資本都沒有。
在強者面前,尊嚴又算得了什麼?他只知道,因為他曾是弱者,所以活該被踐踏,活該被別人碾到塵埃里。沒有人會同情,他們只會嘲笑,然後對著他的血肉露出貪婪的神色。
他曾恨陸濯清斬斷他的雙腿,最後卻心甘情願的向那些魔修奉上鮮血和手臂。他曾厭惡為自己帶來噩夢的體質,最後卻不得不靠依它翻身。事實上,曾經的他,為了變強什麼都可以放棄。否則,又怎麼有機會把那些人也踩入塵埃。
阮岩此刻像又回到了那個囚禁他五十七年的牢籠,眼神充斥著不甘與戾氣。他垂著頭,樓驍看不清他的神色,卻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孤寂。
樓驍不明白,一個人怎麼會忽然變化如此之大,像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樣。他如今可以修煉了,可以長生了,可以變強了,難道不應該意氣風發嗎?究竟是什麼,讓他變得如此……
神經大條的小周還在嘰嘰喳喳:「哇,回元丹?阮先生你果然是天師吧?你會捉鬼嗎?對了,你會畫符呢,是不是還會很厲害的法術?先生,你收不收徒弟啊……」
樓驍冷冷看他一眼,小周頓時噤聲。
樓驍再次看向阮岩,皺著眉,過了許久才壓下心中不解,只問了句:「你沒事吧?」
阮岩搖搖頭,螢草的效果雖不及回元丹,但好在他傷的也不嚴重,只是脫力的比較厲害。吃了些螢草後,已經恢復不少。但剛才被巨蟒卷了一下,左腹上方這會兒正疼的厲害,呼吸時尤其嚴重。
可能是肋骨骨折了,阮岩皺了皺眉,輕輕在疼痛的部位按了下,然後忍著痛一步一步朝潭邊走去。
樓驍很快攔住他,神情有些無奈:「需要什麼我幫你,你現在受著傷,萬一再出現條巨蟒怎麼辦?」
阮岩再次搖頭,伸手隔開他,因為忍著痛,聲音顯得有些虛弱:「一山難容二虎,落霞峰魔氣不重,此地已有一個低等魔物,一般不會再有第二個。」
說完他忍痛喘了幾口氣,臉色又白幾分,然後邊走邊繼續道:「此地難得靈氣充足,蘊生不少靈草,你們也一起挖一些。只是動作要快,先前恐怕是因為有巨蟒在此,那些動物才不敢靠近。」
兩人未至潭邊,隱見一抹金色。待走近後,見潭邊約半米範圍的水中,生長著一大片金色植物。植物金葉相連,猶如小小的傘蓋,上半部露出水面,下半部則沒入水中,亭亭玉立。在月
第18章金芝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