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向東戴著厚厚的棉帽子,身上裡面穿著絨衣,毛衣,棉襖,軍大衣,整個人看起來跟個小山一樣。
張叔的車開的不快,就是為了等許父,許暖不時的回頭看著。
看著自己家的四輪子,看著那個破舊的車斗,想起小時候每次去姥爺家都是開四輪子去的,許父和許母在車斗上鋪上乾草,乾草上面鋪兩層褥子,兩層厚棉被,許暖和許弋就蜷縮在被子裡,連頭都不敢露。
有一次因為著急,車斗沒上車板擋著,許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車斗上顛到了地上。
要不是那天車速慢,坐在車翅膀上到許母又剛好回頭看到,緊急喊停了許父,許暖就被車軲轆壓死了。
許父和許母瘋了一樣跳下車檢查懵了的許暖有沒有受傷,回想起來,那天的許母眼裡的關心不像假的。
只是每次從姥爺家回來,許暖都要抱著許弋在角落裡看著許父和許母吵架,許母不停的埋怨,埋怨許父賺錢少,埋怨今天帶回去的禮品沒有妹妹拿的好,埋怨許暖最笨,不愛說話,去一次吵一次,導致許暖除了劉紅梅,聽到姥家其他人,她都從心裡生出無盡的厭惡。
等許暖大一點,無論節日還是姥姥姥爺過生日,許暖都不跟著去了,她寧願一個人在家吃麵條,干噎饅頭,被許母揍,都不想看到姥家人。
「大姐,你想什麼呢?」
許弋的話打斷許暖的思緒,許暖看著許弋通紅還有點皴的臉,笑了。
「在想你當我弟弟也挺遭罪,從小到大我生氣了偷偷揍你,你還要拿著你的零花錢給我買糖葫蘆,買糖塊兒,買雪糕來哄我,看我吃的時候饞的直流口水。」
許弋跟著說:「可不是,你可愛生氣了,不知道為啥就生氣,生氣了我就哄著唄,大姐你那時候可摳了,雪糕吃完了,我讓你把雪糕杆給我嚼嚼味道,你都不願意,直接就扔了。」
想到自己以前怨氣十足,整天冷臉,還特別不是物,許暖心裡很愧疚。
「等到了市里,姐專門買個冰櫃裡面就放各種各樣的雪糕,讓你想啥時候吃就啥時候吃。」
許弋特別興奮:「大姐真的?跟小賣店一樣的冰櫃嗎?裡面都放雪糕?」
許暖想揉揉許弋的頭髮,想起來許弋平時不愛洗頭,嫌棄的把手放下來。
「想吃糖葫蘆的話,也買,凍在冰箱裡,啥時候想吃啥時候吃。」
許弋現在眼裡都是對市裡的憧憬,他想快一點到市里。
高雲霄側過身對許弋說:「許弋,你跟我一起去學畫畫吧,我一個人去畫畫班可沒意思了。」
許弋驚訝的說道:「高雲霄你還會畫畫呢?」
高雲霄臉上有些小驕傲:「那當然,等到了市里我給你畫個畫像。」
許弋不像前兩天那麼嫌棄高雲霄了,高雲霄從小在市里長大,對於農村孩子會的那些活計和遊戲,都玩不來,也玩的不好,許弋嫌棄他好幾天了。
今天許弋才知道高雲霄也有優點啊:「那行,哥們,等到地方你一定要給我畫的板正的。」
李家寶一路上光顧著睡覺了,等她睜開眼睛已經到市里了。
許暖有些為難的問李家寶:「家寶,我爸的拖拉機,就停在保安室門口吧,這些破銅爛鐵沒人偷。」
李家寶伸伸懶腰無所謂的說道:「為啥停在保安室門口,當然要停在咱們這棟樓門口了,別不好意思,這些你嘴裡的破銅爛鐵,可都是許叔的寶貝,丟了一樣他都會心疼呢。」
許弋以為來到市里也是住村里,他就沒想過住在樓房裡,樓房他只在市里見過,根本沒進去過,許弋好奇的打量面前的樓房。
許暖下車看到的就是許父很惶恐的表情:「爸,你跟著轎車一起開進去就行了。」
許父連連擺手,想整理整理衣裳,才想起來今天穿的衣裳都是破舊的,新的他沒捨得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