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手術的張潮生，身體比一般人虛弱，和李金鳳說了會兒話，就感覺體力有些跟不上，腦袋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覺。
李金鳳見狀，柔聲沖他道：「舅舅，你睡吧，我在旁邊看著呢！」
張潮生看了一眼李金鳳，微微點了點頭，嘴角噙著的笑意越來越深，一會兒功夫，便睡著了。
這個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外頭天早就黑了。
若是在生產隊，這時間點，大伙兒早就呼呼大睡了。
可這是在省城，每個病房裡都裝了電燈。
即便在物質資源匱乏的六十年代，病房裡的電燈，也是整晚的亮著，就怕病房裡的病人，出啥事兒，影響醫院的搶救。
天氣越來越冷了，李金鳳早就穿上了一件不起眼的舊棉衣，舊棉衣里，還穿了一套從空間裡拿出來的保暖衣，腳上也換了一雙舊棉鞋，棉鞋裡，穿的是那種厚棉襖。
所以，相比較其他陪護的家屬穿著一件、兩件很薄的單衣，在病房裡凍得瑟瑟發抖，李金鳳現在這樣已經算很好了。
旁邊病床陪護摔傷老大爺的老太太，穿的也不算少，可一直在發抖，似乎凍得有些受不了了。
「丫頭，你冷不冷啊？」老太太一邊哆嗦，一邊主動問李金鳳。
李金鳳點頭，硬著頭皮說了一句，「有點兒，不過我還扛得住！大娘，我去給你打點熱水吧，洗個手，泡個腳啥的，就暖和了！」
相比較二蛋一家，李金鳳更喜歡安安靜靜的老兩口。
平時她和舅舅吃飯的時候，老兩口雖然也吃的不好，但從來不會像二蛋娘一樣，不加一點點掩飾的盯著李金鳳飯盒裡的米飯和肉瞧。
「可以嗎？會不會很麻煩？」
老太太對她老頭基本是寸步不離的守著，就怕老頭需要人的時候，她不在身邊。
乍一聽到李金鳳要幫她打熱水，她還驚訝了一把。
「不會，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對了，我舅舅要是有啥事兒，麻煩你幫我叫一下護士！」李金鳳囑咐了一句。
「好！」
得了老太太承諾，李金鳳起身離開，拿了一個水壺，一個熱水瓶去打水。
醫院人多，打熱水也是看運氣的。
有時候運氣不好，一鍋爐熱水剛好沒了。
不過李金鳳每回都挑了時間去的，要不比所有人都早，要不去的時候，已經是新一茬的水燒的差不多的時候。
打了水，從水房離開，回到病房。
她第一件事兒，就是看張潮生，發現人還在睡，李金鳳鬆了一口氣。
「老太太，您拿個水盆出來，倒一半水給你！」
暖水壺是李金鳳從省城供銷社買的，兩塊錢一個，還要一張工業卷。
不過對外，李金鳳說是省城親戚的，用完了，還得還回去。
「好……好！」
老太太從她老頭床底下，拿了個搪瓷盆出來。
那搪瓷盆已經很舊了，上面瓷都掉了。
也是來了省城之後，買的人家的舊貨，花了兩毛錢，花這錢的時候，老太太還肉疼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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