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醒過來的時候,羅蘊禮正在發簡訊。
她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低著頭,很努力很認真地發簡訊。
她用手機的時間不算太長,不太會發簡訊,更別說是單手發簡訊了,所以這會兒她才會很努力地低著頭,雙手發簡訊。
景修也沒動,他身太累了,精神也太累了。
他這麼看著她。
足足十幾分鐘之後,羅蘊禮才抬頭,猛然對他的眼睛時,她也嚇了一跳。
「阿修,你醒了!」羅蘊禮一愣,瞬間臉浮現出了驚喜之色,「你什麼時候醒的,怎麼都不叫我!」
「想吃點什麼嗎?我這去給你買。」羅蘊禮放下手機,緊握著他的手說道。
景修搖搖頭。
羅蘊禮咬著唇,坐在病床邊,側著身體挨著景修躺下,她去親景修的臉頰,景修卻微微偏頭,躲過了。
羅蘊禮一愣,緊接著眼睛紅了,「阿修,你……你嫌棄我?」
「不是,我不知道多久沒洗臉了。」景修笑了笑,「不乾淨。」
「我又不嫌棄你。」羅蘊禮捧住他的臉,毫不猶豫地在他乾澀的唇親了一口,「你也好久都沒親我了。」
「蘊禮,你先放開我,我有些呼吸不過來。」
景修的聲音很疲累。
羅蘊禮連忙鬆手,緊張地看著景修,「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哪裡又不舒服?」
「沒事。」景修長長地舒了口氣,「你還沒吃飯吧,去吃飯,不用管我。有護士呢。」
「不,我不要離開你身邊。」羅蘊禮拿起了床頭櫃的水壺,裡面有保溫的溫水,倒了一點出來,讓景修喝一點點,至少潤潤嘴唇和嗓子。
景修也沒力氣跟她爭辯。
他安靜地躺著,一言不發。
羅蘊禮則不斷地想各種趣事跟他分享。
「央吉的手術成功了,醫生說用不了多久i態康復出院,還有拉珍,她的眼部手術也很成功,醫生說恢復好的話,她的視力基本能到一以內!格桑的唇齶裂手術也安排好了……」
羅蘊禮喋喋不休地說著,聲音洋溢著喜悅。
「我帶格桑去看了一場電影,還帶他去吃肯德基,小傢伙高興得不行。」羅蘊禮說道,「對了,我還給他們買了很多書,這裡的圖書種類太豐富了,藏區根本沒有,也很難買到。大城市是方便,我還學會購了,買東西最快一天能送到,真是不敢想像!」
「這邊的孩子,真是太幸福了。」羅蘊禮感慨,「我在超市買東西,聽到一個小姑娘很生氣地跟媽媽說,她不想去特長班,不想學鋼琴學舞蹈,也不想學畫畫學英語……真是……身在福不知福,我們藏區的孩子,想好好完小學初都難,更別說是什麼課外班了。很多人連電視都沒看過幾次,手機更是只在電視見過……」
「阿修,以後我們的孩子,一定要給他最好的環境,讓他接受最好的教育。」羅蘊禮低聲說道,「哦對了,這是我這幾天的記賬本,花的錢都在面。不記不知道,已經花了這麼多錢了,在這大城市裡,錢也真是不經用。」
「不用給我看。」景修很是疲憊,「只是一點錢。」
「那也是你的錢,又不是我的。」羅蘊禮咬著唇,「現在花的這每一筆錢我都要記下來,以後我會還給你的。」
「蘊禮。」景修沒繼續那個話題,他忽然叫了她一聲。
「嗯?」
「你愛我嗎?」景修的聲音很輕,很疲憊。
「你怎麼啦。」羅蘊禮眼神古怪地看著景修,「為什麼忽然問這個問題?我愛不愛你,你還不知道嗎?我以為,這是我們之間唯一不需要再問的問題了!」
景修抬頭看著她,「我這病,始終查不出來病因,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或許某一次,沒有醫護人員在的時候,心臟病發,我死了。」
「不不不,不許你這麼說,不會的,一定不會的!」羅蘊禮立刻抱著他哭道,「你別這樣,你真的不會有事的!」
景修笑了笑,「原本我想著,儘快把基地那邊的工作完成,然後跟你結婚,我們回藏區,在那邊生活……如果我爸媽始終不原諒我的話,我每年抽一點時間,回家看看他們,其他時間跟你待在藏區,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