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曳裙而行。
精緻而繁瑣的飾品碰撞,玉音清脆,綿綿成曲。
光暈在腳下伸展,生滅不定。
如傳說中月宮仙子,踏花生香,空靈美妙。
她來到場中站定,迎著四人目光,斂衽行禮後,開口道,「我們不同意車輪戰。」
朱天赤長眉一挑,煞氣入鬢,冷聲道,「谷仙子,這可不是你們想不同意就能不同意的。」
其他三人踏前一步,虎視眈眈。
他們既然拉下臉面,不惜車輪戰對敵,決心當然是很大的。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穀雨莞爾一笑,容顏絕世,明光照人,答道,「朱道友誤會了。」
「仙子什麼意思?」
正北面枯瘦的黑衣青年抬起頭,神情陰鷙,眉宇間有一種桀驁不馴,道,「要是你們怕了,就儘快把問道圖交出來,我們拿到之後,立刻就走。」
「韓道友更是錯的離譜。」
穀雨半轉身,裙裾如舞,整個人若行於天上的輕盈彩雲,說出的話語卻足夠石破天驚,道,「今天就由我和韓道友切磋一二。」
「至於其他三位道友,交給陳道友一人足矣。」
話音一落,場中立刻平靜下來。
沒有任何的聲音,落針可聞。
四個人相互對視,似乎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好一會,朱天赤打破了場中的死寂,他眸子中泛起奇異的光彩,徑直看向陳岩,一字一頓地道,「陳道友的意思是要一人對我們三個?」
「不錯。」
陳岩負手而立,大袖如雲,聲音不急不緩,答道,「正是如此。」
冷漠。
從容堅定。
嚴肅而認真。
聲音不大,但斬釘截鐵,顯示出說話之人不是胡言亂語,而是深思熟慮後的決斷。
饒是朱天赤天資英發,年少得志,向來眼高於頂,聽到這樣的話語,依然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赤眉如同要燃燒起來一樣,喝道,「陳道友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陳岩。」
正東方向之人聲若霹靂,金燦燦的眸子中滿是怒意,道,「你真是好大的口氣,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最後一人沒有說話,但從他攥緊的拂塵上,同樣看出他心情非常不好。
大言不慚!
視三人若無物!
欺東荒無人啊!
一排排的問句,像一柄柄鋒銳的長矛一樣,刺到每個人心裡,讓他們少有的怒氣勃發。
這是對他們,對他們背後的宗門,對整個東荒的不敬!
陳岩卻是對三人的大怒不在乎,他心思通透,冥冥之中感應到氣機,有一種危險接近,要是再拖下去,恐怕會有意外發生。
於是陳岩大袖一擺,振劍長鳴,聲音四下回應,若金石激越,道,「休要囉嗦,動手吧。」
嘩啦啦,
劍音一起,空谷迴響。
聲音不停拔高,玉樓十二轉,尖銳疊上。
一種宛若實質的殺意生出,映在三人的眉宇間,一片青綠。
「好。」
正東方的上人澹臺宇性子最是剛烈霸道,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挑釁,他踏前一步,用手一招,掌中出現一柄似月非月,弧線彎曲的寶刃。
寶刃沒有刀柄,通體霜白如雪。
萬萬千千的庚金篆文在上面高速流轉,每一個碰撞,都生出白芒,發出聲音。
刃光一斬而下,鋒銳到難以想像。
金之鋒銳,不可匹敵,為五行之首。
「去。」
正西面之人,飄然出塵,出手也是不帶任何的煙火氣,他用手一指,雲氣自背後升騰而起,轟然鋪開,熏熏醉若畫卷。
畫中。
有月,有星,有山,有水。
坐可觀景,臥可聽音,眠可枕煙雲。
山中高士,人間仙境。
畫卷展開,一縷縷的青氣吹拂。
此氣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