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前。
小亭冷幽,周繞松柏。
青葉黛色蕭蕭搖落,映帶層波,陰雨打窗。
清亮的鶴唳聲遠遠傳來,乍暖還寒。
沈復頭戴寶冠,身披玄衣,上面綴著寶珠,清清亮亮的光暈升騰,翩然出塵。
他來到亭中,看到陳岩負手而立,身上的氣機浩森若淵水深不可測,微微一驚,旋而上前行禮,面帶笑容,道,「恭喜陳副殿主晉升天仙,萬壽無疆。」
陳岩扶冠還禮,倒影在水,金容玉姿,道,「請入座。」
三人坐下,有道童奉上香茗。
沈復抿了口茶水,品著齒間的香氣,驅散風塵僕僕趕回來的疲憊,他的法衣上映著冷光和松色,彩翠重輪交疊,看著對面的陳岩,這一身浩大的氣機令人安心。
少頃,沈復才緩緩開口,冷光晶沁,光暈環繞,讓他的笑容看上去非常真誠,道,「陳副殿主能夠在這個時候晉升天仙,真是天大的好事。」
白涼涼用手捋了捋垂下來的青絲,美目晶瑩,道,「沈師兄,看來你這次出去,有不少感悟啊。」
「感悟不多,危機不少。」
沈復先是擺擺手,然後面對陳岩,鄭重地道,「這次我出去拜訪舊友,聽到準確的消息,我們玄門之人已經有人在三十三天打破天關,登臨天仙。」
「原來是這樣。」
白涼涼玉容上有凝重之色,和松光竹影交織,上下一碧,道,「這麼說來,陳副殿主晉升天仙真是恰到好處。」
沈復點點頭,深以為然。
原因很簡單,太冥宮由於前段時間陳岩的作用,隱隱是整個玄門各派進入三十三天的領袖,而其他的玄門大派肯定是不會滿意這樣的格局的,他們有天仙坐鎮,定要搶奪主動權。
要是太冥宮中沒有同級別的天仙坐鎮,那真是不是一個層次的了,根本無法抵擋。
幸好是陳岩晉升了天仙,那就不怕了。
「還有玄門的天仙,」
陳岩劍眉一軒,眉宇間有鋒銳之色,他神情鎮定而自然,非常自信,道,「那碰到的話,真要好好見識一下。」
聲音不大,朗朗如玉,似是深谷中的冷月,照耀秋水。
他現在的力量,可是真的不虛玄門的新晉天仙。
沈復看在眼中,垂下眼瞼,擋住眸中的異色,心裡微微驚訝。
這位陳副殿主聽到有玄門天仙在三十三天,這個神態是很自信啊,完全不像是同級別的對手那樣重視,反而是勝券在握的從容。
這麼有底氣?
沈復念頭轉動,到了陳岩這種級別,不可能是毫無理由地狂妄自大,他肯定比自己更了解天仙的偉力,可還這麼從容自信,想必是有自己不為人知的底牌。
「這樣更好。」
沈復想不明白,就不用去想,反正他們現在榮辱與共,陳岩越強,對他,對整個太冥宮在三十三天的發展越是有好處。
待沈復講完自己在外面的見聞之後,陳岩咳嗽一聲,長袖展開,溪雲匆匆,夜半敲窗,道,「玄門天仙之事,自由我去處理即可。你們兩人現在最為重要的是守衛幽雲羅域。」
陳岩知道凶猴的來歷,也見識過剛才展現的無上威勢,知道這個才是真正的大敵,他聲音冷峻,古幽森然,涼浸入骨,道,「現在他們將矛頭直指天庭,提出伐天的口號,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他們畢竟在東荒,恐怕早晚會對我們動手。」
「不錯。」
沈復已經知道事情的經過,他點點頭,表示贊同,道,「還有一句話,道不同不相謀,他們和我們水火不容。」
「是這個道理。」
白涼涼玉顏上隱有憂色,道,「以我們現在的力量,要是抵擋普通的妖魔大軍還可以,但對上凶猴那般人物,任何的布置都像是紙糊的一樣。」
「這個不用擔心。」
陳岩見凶猴出世的時候他還想直接迴轉天庭,因為凶猴一時半會不會威脅到幽雲羅域,但隨後見到凶猴高舉伐天大旗,再加上三十三天不知道多少人響應,立刻如火如荼,大火燎原,整個三十三天局勢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