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中。
丹泉赤井,水音激石。
粼粼波光暈開,大小不一,周匝蓮花盛開,暗香襲人。
三五隻仙鶴翩翩起舞,白羽輕搖,光影凌亂,很有一種松風菊露梅花雪。
蘇子云隨著道童進來,一眼就看到翼展於怪石上的小亭,階與雲平,霞共其彩,一個少年坐在雲榻上,金容玉姿,風姿特秀。
亭上的天青琉璃瓦映著晶白的天光,如懸寶珠,照在少年的身上,交織成貝葉靈文,稀稀疏疏,晶瑩明淨,叮噹作響。
山色,天光,小亭,少年,仙音。
宜坐,宜賞,宜品茶,宜觀景。
「陳兄真是自在啊。」
蘇子云讚嘆一聲,踏著石上閃爍的靈文,步步向前。
陳岩伸出手,有垂髻小童過來,收拾好木榻,片塵不染,道,「蘇道兄,請入座。」
兩人坐在亭中。
清風明月入懷,松音竹濤聲聲。
夾雜檀煙香,蓮香,令人沉醉。
陳岩自小爐上提下銅壺,將冒著水花的沸水倒入碧玉茶盞中,小小的茶葉一衝之下,滴溜溜轉動,晶白如牙,有沁人心腑的香氣冒出,道,「蘇道兄現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起色很佳。」
蘇子云並沒有否認,他本來就是蘇家出身,拜入的師尊也是門中的強勢人物,現在有在玄元上景天的功勞在手,上下聯動,立刻風生水起。
反正是扎紮實實的功勞擺在那裡,蘇子云背後的勢力就很有底氣幫他活動,聲勢一下子就起來了。
世俗中有句話,朝中有人好辦事,在仙門之中,同樣是這個道理。
兩人閒聊了幾句後,蘇子云坐直身子,他法衣上還是碧綠一片,翠葉滴露,落地化珠,開口道,「陳道兄到了現在的地步,可是要加入門中天仙名額的爭奪中了?」
開門見山,步入正題。
陳岩劍眉一軒,理所當然,聲音擲地有聲,道,「當然,蘇道兄可有什麼教我的?」
「陳道兄看來是智珠在握,哪裡需要我胡言亂語?」
蘇子云先是推辭一句,見陳岩目光明亮地看著自己,於是稍微沉吟一下,道,「陳道兄你自身來講,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宗門中有不少驚采絕艷之輩,諸天聞名,但也不敢說能夠穩穩壓陳兄一頭。」
蘇子云頓了頓,身側松葉如針,風吹如沙響,道,「陳道兄的短板是自下界飛升上來,而且一直待在玄元上景天,雖然憑玄元上景天的局勢演變獲得不少門中的功德,但長期游離在山門外,導致沒有在門中紮下根來,在人脈方面和其他競爭者相比太弱。」
陳岩摩挲著茶渣上的花紋,指尖溫溫潤潤的,目光變得幽深,道,「蘇道兄講的很有道理。」
蘇子云抿了一口茶水,侃侃而談,道,「要是陳道兄你飛升之後,就入宗門,或者現在只是元神境界,問題倒是很好解決,拜入一天仙門下即可,以陳兄的資質,想必不難。可現在陳道兄你已經是真仙三重,鼎鼎大名,就不好辦了啊。」
陳岩笑了笑,神情溫和,道,「修煉快,倒是我的錯了。」
嘴上這麼說,但心裡他還是認同蘇子云的話的。
要是元神真人,則可拜入天仙門下,按部就班,很快就會成為嫡系。可現在自己是真仙三重,玄水殿副殿主,要是再轉投別人的門下,要成為嫡系,就很困難了。
打個比方,道理很簡單,要是夫妻包養孩子,肯定是懵懂不記事的最好,白紙好作畫,從小養著,視如己出。
可如果包養的是七八歲,十幾歲,他們已經逐漸成熟,有了自己的所思所想,那問題就隨之而來了。
蘇子云抬起頭,望著亭外山色,倒影入谷中,像是嵐氣裝入玉壺,很快又收回目光,道,「陳道兄你力爭上遊,自然是要多苦惱了。」
要是不加入宗門中天仙名額的爭奪戰,陳岩現在的局面肯定是優哉游哉的,修為高,職權大,聲望扶搖而起,可若是加入爭奪,自然就是殘酷的競爭。
而和其他的競爭者相比,陳岩手中的牌就弱了不少。
想到這,蘇子云雖然為陳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