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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的茶。」
這時芳官走上前將托盤往賈瑋面前一伸,同時目光好奇地在賈瑋身上轉了轉,從眼前的情形,她也看出賈瑋不是府上一般的公子,不過倒沒像葵官似的被唬住,神情輕鬆得很。
賈瑋拿起茶杯,抿了兩口,重新放入托盤,「有勞姑娘。」
「我沒事的只是帶累了大娘。」芳官搖頭笑著,隨即掉過頭去看一旁的巧娘。
「哦這倒是薔哥兒,回頭賞些銀錢給這位大娘,壓壓驚她沒做錯什麼嘛。」看著芳官很仗義的樣子,賈瑋微笑起來,略一沉吟,向賈薔說道。
「是,寶叔。」賈薔口中答應著,向巧娘使個眼色,巧娘便又上前向賈瑋拜謝。
賈瑋揮揮手,讓她去了,隨後視線重新落回芳官身上,「你很機靈啊,剛才和大娘分辯,伶牙利齒的別唱戲了,到我屋裡做我的丫鬟怎樣?」
「不了,我還是喜歡唱戲。」
對面搖著頭,拒絕得很乾脆。
「那如果戲班子沒了呢?」
「沒了再說你若待我好,我就去。」
「怎樣算好?」
「就是,就是不打我罵我,不隨意管著我。」
「這個簡單,咱們一言為定。」
「好啊。」
賈瑋看她抿嘴笑起來,應該很大程度上還是當成一種隨口說出的玩笑話對他而言,自然明白將來的走向,不過此刻也只是說說而已,其實這裡頭大部分的話是說給賈薔聽的,無非是透露他對芳官很欣賞的意思,賈薔一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此後該怎樣對待芳官。
當然,一路這樣說下來,他也覺得挺有趣的不打不罵呵,自己長得很兇麼,明明是個清俊公子嘛這芳官。
如此雙方又笑著說了幾句,那邊賈薔卻忽地出聲,「齡官,你怎麼出來了?大太陽的」這樣說著,他身影快步向前而去。賈瑋和芳官的談話停了停,賈瑋視線稍稍抬起,一位清麗女子往這邊慢慢走來,十三四歲的樣子,眉蹙春山,眼顰秋水,面薄腰纖,裊裊婷婷這就是齡官麼,確實有些像林妹妹,眉眼像,弱不禁風的樣子也像。
賈瑋只略一打量,就收回視線,接著剛才的話兒,同芳官聊著。
那邊聲音隱隱約約傳來。
「聽見說你來了等了一陣,不見你過來,就出來瞧瞧了。」
「我是來了一刻了,陪寶二爺說話呢」
「寶二爺?是那邊那個麼」
「恩咱們過去吧,你既出來了,彼此見到,少不得要給寶二爺見見禮」
片刻後,賈薔同齡官從那邊過來。
「齡官,這位便是寶二爺快見過寶二爺」
賈薔在旁說著,清麗女子隨即勉強從唇角邊拉出一絲笑紋,眼帘下覆,向賈瑋屈了個膝,「見過寶二爺。」行完禮後,神情淡淡地退到賈薔身邊去了。
賈瑋笑笑,自然隨她,見她手中拿著一卷書,隨口問道,「齡官姑娘看的是什麼書?」
「王摩詰的詩集。」
齡官仍是眼帘下覆,短短地答了一句。
「齡官姑娘對詩感興趣?」
「教習大娘說,學些詩詞曲賦,對唱戲有好處,因此我就找一本來看看。」齡官這話雖是回答賈瑋的,但視線卻望著賈薔,嫣然而笑地說著。
賈瑋聳聳肩,也懶得再同她說什麼了,繼續跟芳官聊起來,這其中跟站在一旁的葵官幾個也打趣幾句,一陣子後,瞧著時辰也過了小半個時辰,賈瑋便笑著打了個招呼,出了梨香院,往薛姨媽的院子去了。
「寶兄弟,你又來遲啦。」
「可不是麼,我和馮兄都等得心焦。」
「二位的意思是罰酒是吧?早說過了,罰酒沒什麼的來來,倒酒來,我一氣領了。」
東廂房一間屋子內,馮紫英、薛蟠、賈瑋三人圍坐在圓几旁,一名侍女靜立在一邊。
此刻賈瑋叫著倒酒,這名侍女便微笑著上前倒了三小碗的酒,擺在他面前,這名侍女正是上回香菱被打時也在場的侍女,賈瑋制止薛蟠打香菱,同為女子,她對賈瑋很有好感,這時斟酒有意並不斟滿,想著讓賈瑋少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