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子,在丫蛋爸的指揮下車又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在兩個房子之間有一塊不大的空地,車在這裡調了個頭。
再開回來,丫蛋牽著爸爸的手還站在院子門口看著。
放下車窗,張興明和丫蛋揮了揮手,丫蛋一手牽著爸爸,一隻手歡快的沖張興明擺動著,瘦小的身子跳躍著,能看出來心裡非常高興。
車駛過去,張興明關上車窗,心裡莫名的沉重起來。
在這個可以說最好也可以說最壞的年代,自己能做些什麼?
說這個年代好,是國家的政策向經濟傾斜,放開了市場,打開了國門,只有肯干敢幹,無數的機會在那裡等著弄潮兒的到來。
說這個年代不好,是內地的貧富差距開始拉大了,因為信息的不對稱,內陸地區和遼東這種重工業基地的百姓,更多的只能眼看著生活陷入窘境卻一片茫然。
他們習慣了被安排,從出生到上學,到工作,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一直是被安排著向前走,突然之間那雙手鬆開了,而且是那麼決然。
他們不知道應該幹什麼怎麼幹,沒有信息沒有資源沒有依靠,只有無盡的等待著,越等越窮。
……
嘆了口氣,張興明對聚精會神開著車的安保員說:「你家裡是幹什麼的?」
安保員扭頭看了張興明一眼,轉過去看著車前方,說:「農村的,俺爹俺娘俺哥都在老家種地,能幹啥?現在分田到戶了,日子好過不少,挺好了。保證吃飯,然後可以自己種點值錢的。」
張興明問:「在哪?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安保員笑了一下,說:「你要管的事太多了,這麼些人呢,哪能都認識。俺叫李保柱,俺家是阜新農村的。」
張興明愣了一下,說:「你小時候身體不好?怎麼叫這麼個名?」
李保柱撓了撓腦袋,說:「俺娘懷俺的時候,在地里摔了一下,當時赤腳醫生說可能要流產,俺爹就給俺起了這麼個名,天天在俺娘肚子外面喊俺,還真就保住了,嘿嘿,俺命大。從小俺身體可好了,勁也大,到部隊以後俺也是班上力氣最大的。」
張興明也樂了,伸手拍了拍李保柱的肩膀。
腦袋裡卻是翻來覆去的閃著李保柱的話,赤腳醫生啊,多麼熟悉又陌生的稱呼。
赤腳醫生這個名詞,後來根本沒人注意也沒人知道。
就是從85年倒推十幾年回去,這個名稱也不能算是褒義,但正是這樣一群人,在那個年代,在那個啥也沒有的年代,活躍在廣大的農村山野里,用雙手和簡陋的儀器設備,救下了無數條生命。
中國醫藥衛生方面,從建國起算,赤腳醫生應該是貢獻最大的一個群體。
從62年開始,一群初、高中畢業生,用僅有的一點點醫療知識,走進了廣大的農村,他們有家傳中醫,有知青,大部分是懷著激情夢想的年輕人。
他們沒有醫療設備,沒有專業知識,沒有支援,大部分只進行了極短暫的常見病培訓。
他們光著腳行走在田間地頭,接生,宣傳傳染病,在提高嬰兒生存率和抵治傳染病等方面,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他們給閉塞,沒有任何醫療組織存在的農民帶去了希望。
68年,因為人民日報文章,赤腳醫生這個名稱響徹祖國大地,成為廣大農村這群半農半醫人群的專有稱呼。
他們成就了農村合作醫療事業的發展。
他們沒固定工資,沒有國家編制,完全靠著一腔熱情義務的進行著奉獻。
在長達二十年的時間裡,他們一邊務農養活自己養活家庭,一邊用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給農民帶去生命和健康。
85年,農村醫療改革,赤腳醫生這個名字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但一直到2004年,關於赤腳醫生本身的許多事情還沒有得到解決。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為農村的醫療事業獻出了一生,換來的只是自己的貧窮和病痛。
……
又嘆了口氣,張興明收回思緒,在心裡默默的向這些人致了一個敬。
李保柱又扭頭看了張興明一眼,說:「小老闆,今天咋這麼不開心呢?這一會嘆好幾口氣了。」
張
第二百四十三章 她們長大怎麼辦(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