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許敬宗的這兩句話所說的信息量實在太大,著實讓所有人都愣在了當場。
誰也沒有想到,堂堂的尚書省左僕射,平定高句麗的大將劉仁軌,竟然在一夜之間,變成了亂臣賊子,甚至現在還要領兵攻打長安城?
如果不是眼前有三位政事堂的大佬在此地坐鎮,恐怕任誰也不會相信這個離奇的說法!
「敢問許相,此事可有實證?查封劉府之前可曾稟明陛下?」
最先冷靜下來的還是王義方,今天前來詢問本就是以他為首,此刻自然不會慌亂,拱了拱手沉聲說道。
口氣當中雖然沒有懷疑之意,但是卻仍舊顯得不是那麼客氣!
當然,王義方自己也知道這麼問非常失禮,但是問題是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大了,堂堂的二品大員,當朝宰相之尊,更是剛剛平定的頭號功臣,為何要造反?
何況就算是他謀反了,也應當由皇帝處置,如此貿貿然就查封了劉府,的確是與制不合!
「你!」
三人當中,以郝處俊的脾氣最為火爆,眼見到了這個時候,王義方還在死守著規矩不放,怎能令人不氣?!
「郝中書息怒!」
倒是戴至德還能保持平靜,因為他知道王義方的疑問並非是在故意刁難他們,只不過是問出了眾臣不敢問出的話罷了,這個時候安定人心最為重要!
而如果現在不解釋清楚,讓他們的心中都懷有疑惑,不能一心抗賊,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安慰了郝處俊一句,戴至德轉過身對底下的眾臣說道。
「奏摺早在兩天之前便已經加急送往了九成宮,但是昨夜才得到消息,長安城到九成宮的道路已經被徹底封鎖,而據我們派去的探子來報,封鎖道路的正是東征大軍的一支隊伍,聲稱奉軍令不得讓任何人通過!」
頓了頓,戴至德的口氣變得冷冽起來。
「姚尚書,你乃是兵部尚書,東征大軍的所有奏報都是經由你手,你來告訴眾臣,如今的東征大軍乃是誰在主事?」
這一次不僅來了許多品級不高的官員和御史,甚至就連六部的尚書也隨同而來,兵部尚書姚崇自然在列,而聽得戴至德點名叫他,姚崇方才上前一步,略帶遲疑的說道。
「根據最近傳來的軍報,英國公李績在大戰中陣亡,左副將薛仁貴大將軍身負重傷,如今的東征大軍的確是劉仁軌一力做主!」
這麼一說,眾人皆是信了七八分,只不過這個時候御史中丞周允元卻是跳了出來說道。
「即便如此,要處置一位二品大員也要有實證!三位相公說了這麼久,可有劉仁軌謀反的實證?」
其實說實話,這個時候周允元確實是不想出來的,但是沒辦法,他已經和劉仁軌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原本他歸附了雍王之後,和劉仁軌的關係便走得近,現在雍王倒了。
他和劉仁軌便是唇亡齒寒的關係,所以他只能暗自祈禱這件事情只是一個陷害,劉仁軌並沒有真的謀反,只是面子上周允元卻是絲毫都不弱了氣勢!
「周中丞這是說的什麼話?難不成那九成宮道路上的軍隊乃是憑空而生的?我三人難不成會欺騙諸位不成?」
眼見周允元現在還這麼不識大體,郝處俊張口就要罵,只是許敬宗皺了皺眉頭,將他攔了下來,沉聲開口道。
實證當然是有的!
但是卻不能夠拿出來,薛仁貴的那封密信是最有力的證據,但是其中牽扯的事情實在太大,而且涉及到已故英國公的名聲,是斷然不可公之於眾的!
不過除了那份密信之外,也的確沒有什麼確實的物證了!
「既然沒有實證,那自當稟明陛下再行定奪,諸位擅自查封劉府,莫非是有何私心不成?」
眼見許敬宗等人拿不出什麼東西來,周允元越發確定這是一個陷害劉仁軌的局,雖然他不知道許敬宗等人為何要配合此事,但是他的態度卻更加的囂張,高聲喊道。
這麼一來,原本已經相信了的眾臣也開始有了些動搖之意。
恰在此時,一道略帶尖利但是十分平靜的聲音卻是在遠處響起。
「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