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鳴泰做官是誰都不想得罪,在這複雜的官場上起起伏伏,憑藉著科考躋身仕途的豪情萬丈,意氣風發,早就被現實給打磨光了。
再厲害再有才能得人,不去向官場那套規矩低頭,早晚都是要栽跟頭的,這就是大明官場的現實!
齊楚浙黨等派厲害吧?
當初屹立在中樞朝堂不倒,掌握著絕對的權柄,打壓一切與他們為敵的,就連東林黨都被多次壓制。
可那又能怎樣呢?
盛極必衰啊!
在神宗皇帝山陵崩後,光宗皇帝奉遺詔克繼大統,快被驅散完的東林黨,得以憑國本之爭的政治資源,使得一批東林黨人被召回中樞,哪怕是光宗皇帝繼位僅一個月,就離奇的駕崩了。
但這終究沒有讓東林黨勢頹。
相反卻憑藉著移宮風波,攬下擁立新君的先機優勢,後又借著紅丸疑案,迅速將槍口對準內閣首輔方從哲,使得其被攻擊下來,終叫葉向高進內閣,這讓東林黨迅速崛起,開始把持著朝中大權。
可老話一點都沒錯。
現在是天啟五年了,可中樞朝堂還有東林黨的蹤跡嗎?即便是有,那也是小魚小蝦,且不敢再承認了。
為何?
以魏忠賢為首的群體崛起了!
儘管朝野間不少在私底下,說這些都是閹黨,可閹黨不閹黨的真就重要嗎?能有握在手裡的權力重要嗎?
「袁可立啊,你這樣是很容易得罪人的。」
看著袁可立離去的背影,閻鳴泰表情複雜的囔囔自語,「即便真得天子寵信又如何?天子終究是要看你怎樣做的,可在兵部做事,不是靠你就能都給做好的啊。」
對於袁可立赴任兵部尚書,上來就要拿車駕清吏司開刀,緊接著又要在兵部進行考評,閻鳴泰就知道袁可立必得罪人。
你袁可立是兵部尚書不假,但是想讓兵部運轉起來,絕非靠你一人就能辦到的,這需要兵部上下協調才成。
諸如閻鳴泰這樣的想法,不止在大明中樞朝堂,即便是大明地方有司,也都是極為常見的現象。
為何會這樣?
過去在中樞出現的黨爭太激烈了,也太頻繁了,以至於大明官場風氣早就敗壞了,踏踏實實做事的好官棟樑,根本就沒有機會晉升上去,不會溜須拍馬啊,即便在任上做再多的事兒,那也沒有人看到啊。
反倒是投機取巧、阿諛奉承之輩,憑藉著三寸不爛之舌,憑藉著銀錢攻勢,官運之亨通超出尋常人想像。
「報!!!宣府鎮急報,流竄匪寇肆虐昌平、順義等地」
而就在閻鳴泰感慨之際,兵部衙署響起的一道聲音,讓閻鳴泰回過神來,在聽到所喊之言後,閻鳴泰雙眼微眯起來。
事兒這不就找上門了?
閻鳴泰撩撩袍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知道袁可立要遇到麻煩了,那他接的得罪人的差事,就能向後推推了。
相較於外朝的暗潮洶湧,紫禁城卻顯得很平靜,別看朱由校頻頻下達旨意,要逮捕一批批碩鼠敗類,魑魅魍魎,紫禁城依舊跟往昔一樣,沒有受到外界的任何影響。
乾清宮。
湛藍的天空高懸著艷陽,撒照下來的陽光很刺眼,不時飛過的鳥雀,發出嘰嘰喳喳的聲響。
「陛下,宣城伯加急傳回京的奏疏,皇家禁軍府在河南已招募完第一批勇壯,近期就會離豫歸京。」
英國公張維賢跟在天子身旁,稟明皇家禁軍府的情況,不知為何張維賢覺得天子似有心事,雖說陪著天子一起走走,可天子流露出的表情,卻不像是在散心。
見天子沒有說話,張維賢繼續說道:「先前臣等整飭諸上直親衛軍,清退裁撤掉的兵額不少,想要將空缺的兵額都補充到位,與此同時肩負起皇城宮城的警巡,只怕還需要數月才行,畢竟那批新卒要經過操練才能扛起重擔。」
「那就多勞英國公費心了。」
朱由校撩撩袍袖道:「皇家禁軍府的職責重大,皇城宮城禁衛防務不能有任何紕漏,近來的局勢不穩,現在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明里暗裡的在盯著朕!這風氣朕要不給它殺回來,那大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