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到本市的音樂學院?」
冷遠征皺眉,將手中的茶杯略微有些重地放回到茶几上,不喝了,反對道:「不行,這所學校風評不好,師資力量差,據說管理也不嚴。而且,從本質上,我反對你學音樂。」
「為什麼反對?學音樂很讓人瞧不起嗎?您這是在質疑所有藝術家。」冷玥一直很溫順,但當自己的理想被人輕易否定時,她也變得肅然起來。
冷父似嘲諷地輕笑了一下:
「你母親當年好歹是軍區唯一的文宣委員,人美歌甜,她的一把好嗓子現在遺傳到了你這,你如果真能成為真正的藝術家,我倒是不反對。
但我接你回來的第一天,就看見你書包里放的全是某些三流歌手的俗氣唱片。
你小孩子家家整天不切實際做什麼明星夢,將來穿著暴露、拋頭露面、小打小鬧、唱著一堆庸俗的情歌麼?說好聽點是歌手,說難聽點,誰給一點錢就能去酒吧駐唱一晚,
我怎麼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這不是打冷家的臉麼。
孩子,現在你住在我這,我負責贍養你,在名義上我有權利管束你,以後不要再有這樣的念頭了。
哪所學校好,學什麼專業有前途,你了解的並不多,還是聽從大人的安排比較好。」
他說完,眼神頗為壓迫地看著她,等著她乖乖回話。
冷澈的母親,陳英,這時候以旅途奔波勞累、頭疼為由,聰明地抽身離開。
冷玥氣急,駁斥冷遠征:「你這是褻瀆音樂本身!還有,你、你有什麼資格提我母親。我母親當年在軍區多少人愛慕尊敬,她才華橫溢,到了你眼裡,也不過是一時新鮮的戲子而已,
她長得那麼美麗,她性格那麼溫和,如果不是你刻意哄騙,事後又不負責任,她一定會有一個非常好的歸宿!
你明知道作為軍人,她未婚先孕是違反了嚴重軍紀的,是要被開除的!可是,你作為當年b市的開發投標商,為了能中標,你玩弄了我母親之後不敢讓這段醜聞宣揚出去,
你縮頭烏龜一樣任由我母親獨自承受了所有的壓力,甚至,在她一度被部隊逼問的時候,也最終咬牙沒有說出你的名字。
她因此離開了部隊,回到老家,隱姓埋名,受人指指點點艱難地生下了我,她的身體就是那個時候變差的!若非她病重,擔憂我將來無依無靠,又怎麼可能再次聯繫你!」
冷遠征在冷玥提到她母親時,有瞬間的恍惚。
沒錯,隨著冷玥的提醒,他也想起了那個溫柔卻也堅毅的女人,那個和他有過一夜的女人。
事後他也曾想過要補償她,但那個女人傻,對於沒有愛情和婚姻的補償不屑一顧,也遠離得讓他根本找尋不到。
如果不是那女人病重去世前主動聯繫,他都快把年輕時的那一夜風流韻事給忘記了。
出於短暫的愧疚,出於錢多,他領回了冷玥這個孩子。
現在,同樣出於愧疚,他沉吟半刻,突然退了一步:「如果你真喜歡音樂,行吧,我改天先找一個專業老師回來測驗一下,看看你是否真的有這方面足夠的天賦。」
一直沒出聲的冷澈輕嗤了一聲,冷淡道:「你可以去看看我們學校軍訓期間保留的視頻,拉歌比賽和篝火晚會全是她主唱的。她的音樂天賦,不需要多此一舉專門請老師回來評估了。」
冷父有些意外,又重新拿起了茶杯,輕洽一口,道:「好,轉學一事我來辦。」
一錘定音。這件事情就這麼到此為止了,以冷父的妥協答應而劃上句號。
冷玥心情不錯,唇角帶笑,身體輕盈地蹬蹬瞪開始往樓上跑。
冷澈,慢悠悠跟在她身後。
在路過少女房間的時候,他好像也在笑,頗為讚許地撂下一句,「今晚這通脾氣發的好,有時候就該這樣。小兔子,你贏了。祝賀你。」
冷玥:「……」
誰是小兔子?
他什麼時候私自給她取了這樣一個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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