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七峰峰主均已到齊,其餘一些元嬰修士因這些日子的交流已是熟了,傅靈佩也一一點頭示意了回去。嫵清率先朝她笑了笑,作為在場唯二的女修,她待她極是親切:「丫頭,今日可有信心?」
傅靈佩揖手:「信心不敢說,只盡力罷了。」
七峰峰主譬如天器、天丹、天陣峰並未報名,此回來不過是湊個熱鬧,對傅靈佩這小輩可以說是看著長大的,見她如今如此出息,心裡便不約而同地有些欣慰。至于田波光小老兒,雖有些色心,但也知曉分寸,只瞥了一眼傅靈佩,便轉過頭去與他人寒暄了。
丁一則一直靜靜地站著,生生將自己站成了個木樁。只那些元嬰身後或多或少跟著些得意弟子,打算一同帶去開開眼界,尤其女弟子們的視線時不時掃來,全讓丁一當做了煙塵晦氣,完全不理會。
穆亭雲今日來的倒是難得的晚。
一白胡老道兒負手慢悠悠地踱步走進了大殿,一身氣息平平無奇,只面目清癯,白須長眉,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
傅靈佩觀之與凡人無異,卻見穆亭雲在後方亦步亦趨地跟著,便知這老道兒來頭不小,怕是天元派那唯一的化神老兒——清玄道尊。
「拜見道尊。」
不論這些元嬰修士平日裡多麼趾高氣昂,驕矜傲慢,到了這老道的面前,便都只能恭恭敬敬地彎腰施禮。
「諸位不必客氣。」
清玄捋了捋鬍子,大馬金刀地一坐,便將穆亭雲平日裡的「御座」給占了去。「小老兒今日就是來湊個熱鬧。」
「是。」
傅靈佩直起腰,卻正對上一雙……好奇的眼睛。
她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卻見清玄朝她擠了擠眼睛,沒個正形:「哎喲,我說小雲啊,這才對嘛。瞧瞧你們,以往都找的什麼歪瓜裂棗,全都糟老頭子,這回倒是找了個看得過去的。」
一張臉眉開眼笑的,成了一朵……燦爛的菊花。
穆亭雲幾乎想掩額慟哭——誰能知道他天元的老祖宗,竟是這副吊兒郎當的德行?!想到過往那麼多年的辛苦遮掩,他幾乎想要為自己掬一捧淚。
楚蘭闊抽了抽嘴角,率先走出了一步:「道尊說笑了。」
玄清吹鬍子瞪眼:「小蘭,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這麼把年紀跟老頭子似的,跟你那師尊一眼,真沒勁!」
傅靈佩忍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小蘭?哈哈哈……她抬眼看到左近的人都忍俊不禁地掩嘴笑,師尊的耳朵幾乎是火燒雲似的騰地就紅了,不禁有些同情。
「來來來,嫵丫頭,這些人里啊,也只有你嘴最甜,你說說看,除了你、小曲,還有小蘭,小老兒每日都對著那些倭瓜,飯都要少吃兩碗!」
說著,兩眼亮晶晶幾乎發光地看著傅靈佩和丁一:「這兩個小傢伙長得好!小老兒我活了幾千年,還沒見過能超過去的!好!好極了!」
傅靈佩訕訕一笑,她知道自己長得好,可這麼大庭廣眾地被……一個老不羞夸,她還是有些不自在。
丁一直接站了出來,牽過傅靈佩手落落大方地往清玄面前一站:「道尊所言極是,晚輩二人,確實長得好。」
誓要將臭不要臉進行到底。
其餘人紛紛對其行了注目禮,論理從古至今都是這個習俗,得了誇讚,說聲「哪裡哪裡」方表謙虛,不料這丁一竟是個混不吝的。
楚蘭闊卻大噓一口氣,退了回去,只朝丁一暗暗投去了感激的一瞥——這清玄著實難纏,他還是退位讓賢的好。
清玄卻一拍大腿笑了:「你這男娃娃好,實誠!老道兒我喜歡!這幾日,你便與這女娃娃一起跟著我罷。」
眾人一驚——道尊這人看著貪花好色,嘴上沒門,實際上心裡門清,從不肯收徒。要帶著這兩人,不就是說這幾日大比,都會從旁指點?
清玄的戰力雖不及歸一派的陸天行,可對道法的造詣卻極為不俗,手指頭縫裡留出些東西就夠這兩人受的。
丁一拱手作揖,衣擺靜靜垂落,眉眼不驚:「多謝道尊抬愛。」
傅靈佩也隨之行禮。
清玄見這兩人寵辱不驚,更是歡喜,揮揮手:「快來,站老道兒身後,哎喲,這麼一瞧,小模樣更俊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