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坊主出面將穆石他們帶走驚動了附近的行商,大家都暗中留意,見張坊主為穆石和溫州來的江榮郭采牽線,臉色皆有些難看,不過他們也看到了跟在穆石父女身邊齊浩然范子衿,雖不知他們的身份,但他們身著華服,又能請動坊主,可見不是普通人。
行商們斷有不服的,也不得不壓下脾氣,只當沒看見。
心胸開闊的只皺一下眉頭就放下了,但也有心胸狹窄的,暗暗記恨在心,要知道穆石的皮貨不錯,他們就等著穆石受不住主動接受低價,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後他們都可以低價收購穆石的皮貨。
齊浩然對善惡敏感,感覺到惡意,就惡狠狠的瞪回去,那些目露不滿的行商只能低下頭去。
齊浩然冷哼一聲,對穆揚靈道:「你們還要買什麼東西嗎?我陪你們。」
穆揚靈看了一眼父親,道:「我們想去糧鋪看看。」
齊浩然估摸著時間還早,就道:「我陪你們一塊兒去。」
范子衿皺眉,不懂齊浩然幹嘛和他們在一起,剛才他們已經還了穆揚靈昨天的人情了,此時不是應該回去找修遠哥嗎?
齊浩然卻滿心是接近穆揚靈,和她做好朋友,然後和她請教一下功夫。
穆揚靈雖然覺得范子衿心眼太多,但對方只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她就大人大量的不與他一般計較了。
穆石卻很感激兩個少年,道:「走,我們去飯館,叔叔請你們去吃飯。」
穆揚靈這才發現肚子餓了,忙點頭道:「是啊,是啊,今天多虧了你們幫忙,讓我爹請你們吃飯。」
齊浩然知道他們家境不好,大手一揮道:「哪能叫你們請啊,昨天多虧了你給的餅和野雞野兔,我們才能支撐到縣城來,剛才也不過一句話的功夫,還是我請你們吧。」
說完也不待他們拒絕,拉著范子衿選了一個飯館就進去,穆揚靈和穆石無奈,只能跟上。
四人在二樓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齊浩然好奇的問,「你們不種地嗎?幹嘛還要去糧鋪?」
「我家是獵戶,不種地,不過去糧鋪也不是為了買糧,而是為了打聽一下糧價,」穆揚靈道:「現在秋收,我們只在村里就能買到糧食了。」
范子衿笑道:「不巧,我們早上剛從糧鋪出來,如今中米是一兩三錢一石,下等米是一兩銀子,其他的倒沒留意,看你們是要打聽哪樣的。」
范子衿見穆家父女皆皺緊了眉頭,就好奇的問道:「怎麼?糧價與你們村裡的不一樣嗎?」
穆揚靈板著臉道:「何止是不一樣,簡直差太多了,我們來之前我舅爺還和我們抱怨今年糧價太低,幾個東家下鄉收糧都只出四錢二十八文,雖然是未脫殼的,但這價錢上也相差了很多,我們鎮上糧鋪賣的也是這個價。」
穆石道:「谷賤米貴,我長這麼大也是頭一次見這樣的事。之前我去糧鋪買米,我還以為是邊關戰事要起呢……」
穆石搖搖頭不再說話,心中卻更加的惆悵,縣城和鎮上一個樣,那舅舅他們的糧食就更賣不出價錢了。
穆揚靈也有些發愁,村民們的日子要是不好過,他們肯定也不好過,都是鄉里鄉親的,到時候都找上門來求助,他們是幫還是不幫?
何況,穆揚靈想想也覺得憋屈,農民有多苦她都是看在心裡的,好容易收成好一些卻遇到這樣的事,簡直是把大家往絕路上逼。
穆揚靈就不由抱怨道:「如果單是這樣也就算了,大不了大家都不賣糧食了,偏偏今年的腳錢漲價了不說,還規定只能交銀錢,不能交糧食,大家是不賣糧也得賣了。」
齊浩然好奇的問,「什麼是腳錢?」
范子衿同樣好奇。
穆揚靈就翻了一個白眼,「腳錢都不知道啊,每年交賦稅需要將稅糧運到京師,那就是腳錢,要是不交腳錢就得自己帶到京師去交納,從這裡到京師有兩千里的路,來回都去了半年,更不要說路上的花銷,所以……」穆揚靈聳聳肩,道:「懂了嗎?腳錢是必須交的,不然官衙就不收你的稅銀,你交不上稅銀,官府就能抄沒你的家財,把你全家都流放。」
齊浩然和范子衿張大了嘴巴,齊浩然叫道:「怎能如此?聖上不是說要輕徭薄賦嗎?」
穆揚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