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我想到鄰居二丫今天要來約我賣紅果。兩個人的話能進山深些,得好貨。我先回去了。」暖香看看太陽的光影,對大舅指了個理由,自己先回家。果然,小院裡頭已經熱鬧起來。春嬌嫂笑得臉皮子都褶皺起來,端茶打水逢迎一個錦袍男人。面前破舊的小桌子上照舊是一雙紅繡鞋一簸箕銅錢。
春嬌嫂看到她便駭然,直覺這死妮子要壞她好事。胡爺的眼睛在她臉上手上來回逡巡,臉上的笑容比上輩子更加噁心。「太陽還這麼高,你咋回來了?」
暖香卻不回答,走上前去看著老鼠須狗腿子師爺手裡拿張紙,看著鮮紅的印記眼淚就刷的下來了。她抽抽噎噎泠淚如雨,明明還不到懂事的年紀卻偏偏預知了自己的命運般,絕望如待宰的羔羊。這讓人愈發覺得有趣,胡爺碩大的屁股擱在家裡唯一一張有靠背的椅子上,酒槽鼻微微抖動。
預想中的反抗沒有出現,春嬌嫂有些愕然,但迅速回過了神又開始了老一套:「你在這窮家裡吃不飽穿不暖跟著胡爺有肉吃。你是好命啊,好命,胡爺看中你是你交好運,去跟胡爺磕頭,他保佑你大富大貴。」嘴皮子順溜出口就來,春嬌嫂天生是個老鴇娘,開門做生意比內行還內行。末了還討價還價,扯出暖香的手遞過去:「你瞧瞧胡爺,你瞧瞧手皮,暖香是天生好胚子,一般村姑哪有這麼細緻的手?大營街賣豆腐花的小西施都比不上。咱暖香可是水靈靈小白菜,絕對不止這個價。」
女娃娃面龐已濕,淚水一洗更露嬌嫩,眼角發紅,斜著染色,嘴唇咬著,裝出堅強,小小年紀卻會懵懂無知的勾引人。胡爺心情大好,噴出一口煙:「那就再加兩吊。」春嬌嫂喜出望外就差出門放鞭炮,暖香一錯眼看到老鼠須在契約上勾畫,自己倒比上輩子還多賣了幾兩。
春嬌嫂大拇指印按上去,一式兩份各自收好,暖香就成了被賣的奴。看著那決定她出路和終身的契約,暖香艱難的扭頭,讓自己眼中覬覦的痕跡不要太明顯。上輩子因為這張紙,她到了上京還被春嬌嫂這毒婦噁心,為著拿好處,四處宣揚暖香跟老胡的事情,害得她身前背後遭人指點,被各色目光逼得羞憤欲死。她挺過去了,唯一疼她的,那忠勇伯府的老太太,她的親祖母卻因此閉眼。如今,她得有個巧妙的法子除了後患。
那掙扎的神態落在胡爺眼裡卻成了悲痛難忍,與一般女孩子懵懂無知甚至歡天喜地被賣相比,這女娃娃實在有意思。越是傷心抗拒後來的柔順服從就越有味道。胡爺帶著她走人,肥厚的手掌擱在她肩膀上往薄舊布料裡頭滲著熱氣。暖香強忍不適,做出不知前路何在的茫然惶惑模樣。
&乖乖,不要怕,爺給你吃糖。」
暖香只是抿著唇不說話,末了忽然停下腳步,就地一坐。還敢犟?狗腿子要打,卻被胡爺呵斥,這麼水嫩的娃娃要打也得他親自來。暖香只是不說話,指頭指著草叢裡忽然竄過去的老鼠和長蟲,「呀,嚇死我。」
胡爺會心一笑,抱她起來,手掌摩挲她的屁股:「娃娃嚇到了?我以為你膽大的很呢。」頭頂又有一片大鳥呼啦啦飛過,狗腿子卯足勁奉承:「人逢喜事精神爽,鳥獸都來湊熱鬧。恭喜胡爺賀喜胡爺呀。」
暖香白他一眼:「你長得跟老鼠一樣,看到就忍不住想打。老鼠過街人人喊打呀。」狗腿子要生氣,暖香又接著道:「兩條鬍鬚抖的跟螳螂一樣,你一說話我就想動手拔。」你!狗腿子氣的兩道鼠須抖動得愈發歡快。還真像!胡爺哈哈大笑,一手抱著暖香一手伸過去,狗腿子捂著嘴往後一跳:「胡爺,我想到王二欠您的高利貸到期了,我去催催。」一溜煙跑走,生怕鬍子保不住。
胡爺笑得愈發歡快,暖香嘴角也笑出來。礙事的人終於支開。走到一處田埂子,旁邊池塘裡頭亂紛紛青蛙叫,暖香一轉臉,眼睛眨也不眨的看過去。胡爺果然問她:「瞅啥呢這麼專注?」
&白魚!一蹦蹦出來太陽底下發光,銀子一樣。該不會是神龍吧?」暖香演技一流,臉上都是嚮往:「看到神龍,註定大富大貴。」她在胡爺懷裡扭動掙扎:「我要去看看,我要去!我要去!」
帶著點祈求的語氣讓人十分受用,胡爺完全不覺得這小動物有什麼威脅性,作為第一天到手的玩具,他心情好願意依著。定睛看去,好像確實有魚躍出水面。走到池塘邊蹲下,暖香一點點靠
4.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