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張氏的表情就糾結、為難起來,「我能有啥打算,哎。我們蔓兒……,六爺……,興許不能……」
面對無能為力的事情,有些人往往能地選擇否認,否認存在這種窘境。張氏此刻的心情正是如此。
閆道婆坐在椅子上,打量著張氏的神色。她看得出來,張氏的心緒已經亂了。這讓她心中竊喜。不過,她的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張氏竟然沒有主動提起她先前說過的神藥的事情,又讓她覺得美中不足。
不過,閆道婆並不會因此而氣餒。在府城中走動了這麼多年,她什麼樣的女眷沒有見識過。大戶人家的主母,像張氏這樣的雖然是少數,但也不是沒有。張氏不提那神藥的事情,並不是心機深沉,想讓她主動提起,而是心裡慌亂,想不起來。
張氏並不是精明能幹的女人。
「哎呦,太太,你老這是騙著自己個玩兒那。」閆道婆就拍了拍大腿,嘆氣道,「這可能不可能的,你老心裡還能沒個數。」
這麼說著,閆道婆就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點撥張氏。
「姑娘年紀小,慮不到這些。太太可得給姑娘做主啊。」
「我能咋樣……,不至於就到那一步,六爺不是那樣的人。」張氏還是說道,不過看她的神態,聽她的語氣。顯然心裡也並不十分確信。
「不然,你說咋辦?」張氏乾脆就問閆道婆道。
「太太,這個話要是別人問我,那我肯定是一句答言都沒有。是太太問我。我才說。」閆道婆說著話,又故意左右看看,然後就從椅子上起身,走到了張氏的跟前。將聲音壓的低低的道,「太太忘了我上回說過的話。」
「你說的那個仙藥的事?」張氏就問。
「……是太太和姑娘的造化,這個仙丹,天上地下就這麼一丸,從前沒有,往後也不會再有了。」閆道婆就點頭,低低的聲音道。
張氏低頭不語。
「我想著,這也是命里該著的。」閆道婆又低聲道,「合該著。姑娘就有這個因緣。也合該著。就有一丸這個藥。別人沒福氣享用,竟是老天留給姑娘的。合該著姑娘這輩子得享大富大貴,順風順水。」
「也就是太太跟我投緣。我在這府城裡頭這麼些年,雖說是哪家門檻我都邁得進去。可真正把我當個人待,一丁點不小瞧我的,也就是太太這麼一個真慈悲的人。我早就想著能給太太出力,就是太太萬事滿足,沒有啥用著我的地方。」
「正巧遇到姑娘的大喜事,我聽說了,就為太太和姑娘高興。可一想到這府城裡頭,高門大戶人家後院的那些個事,我又為太太和姑娘發愁,就想起這丸仙藥來。……也是我報答太太對我的恩情,往後姑娘的日子過的好了,別忘了我老婆子,那我就啥都足了。」
「這個藥,她真那麼管用?」張氏聽閆道婆說了半天,終於抬起頭來,問閆道婆道。
見張氏如此,顯然是被說動了心思,閆道婆不由得心中大喜。
「太太儘管放心,我老婆子用我的腦袋保證,借我幾個膽子,我敢欺瞞太太和姑娘?這往後,我還想不想在府城裡頭混了?要是不管用,我還怕太太和姑娘讓人掀了我那個小觀那。」閆道婆就陪笑道。
「那……」
張氏剛開口說了一個字,閆道婆已經伸手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來。
「我已經給太太準備在這裡了。」閆道婆將瓷瓶奉上,陪笑道。
「你把藥都帶來了?」張氏伸手要接瓷瓶,又頓住了,問閆道婆道,「這稀罕的東西,你都是隨身帶著的?」
「這哪能。」閆道婆見張氏這麼問,生怕張氏起什麼疑心,忙就解釋道,「像太太說的,這麼稀罕的東西,哪能隨身帶著。這平常都是供在觀裡頭的。不瞞太太說,這是我的一份人心,就是打算送給太太的。」
「哦。」張氏哦了一聲,這才將瓷瓶接了過去。
閆道婆忙上前獻勤兒,拔掉瓷瓶上的軟木塞,將一丸瑩白的藥丸倒入張氏的手心中。
「太太看看,這一看就是好東西吧。」閆道婆陪笑道。
張氏看看瓷瓶,又看看藥丸,果然都極精緻,並不是尋常東西可比,因此,心中對閆道婆的話就又深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