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絕對沒有的事!我真的沒有犯罪違法!你要相信我,孝妍」
林榮第一反應就是矢口否認,但迎上沈孝妍的熠熠明眸,動了動嘴唇,又心虛的別過了頭。
見狀,沈孝妍的心裡一沉。
她知道,自己的猜測很可能是真的!
這個師兄,確實在從事著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
她失望、惆悵、乃至悲哀,一個曾經意氣風發的才俊,就這麼的墮落了。
不過,她沒再追問什麼,既然林榮執意隱瞞,她一味刨根究底也無濟於事。
況且,歷經世事百態,耳濡目染多了醫療界的蠅營狗苟,有醫者的也有病患的,很多事她都早已看開了。
自己不是裁決者,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旁觀者,別人選擇的路,沒權利去置喙和干涉。
電梯間就此陷入了沉默。
抵達手術室樓層,沈孝妍猶豫了一下,忽然伸手按住了電梯開關,注視著前方,悠悠道:「一晃畢業那麼多年了,當年一起並肩的同學們,大多各奔東西、散落天涯了,有些人還奮戰在醫療一線,有些人早已改行轉業,更多的是不知所蹤、杳無音訊,但有時候閒下來我又會想起念書的那段日子,雖然挺苦悶乏味的,但又會覺得心暖,畢竟那時候,大家的心思大多很簡單,吃著飯還能聊解剖聊得津津有味」
林師兄埋下了臉,一縷充斥酸楚的懷緬湧上心頭。
「還沒畢業,許多人都懷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嚮往,可在畢業前的最後一堂課,老師沒給我們灌什麼醫德醫風的雞湯,而是語重心長的告誡我們說『外面的世界的確很精彩,同時又會有太多的無奈』,步入社會之後,發現老師這話一點沒錯,成人的世界,就是精彩與無奈並存,生活確實不會給我們太多的選擇,就說我們的工作,一直在治病救人,但往往還得自救,避免被這病態的社會風氣給傳染了好在我還算免疫力比較強,似乎沒怎麼變化,因此時常被我姐罵成是傻白甜,你要說我天真也好、愚鈍也罷,但我由衷的希望,大家都能儘量不改初心。」
沈孝妍講述著心聲,同樣五味雜陳。
這些話,她至今都沒跟什麼人說過,因為沒幾個人愛聽肯聽。
別人都在大玩套路,只有你一個人傻乎乎的講情懷,那純粹是自討沒趣。
母親林美珠就不用說了,丈夫宋世誠,算是她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貼心人,但和無數夫妻一樣,在心事方面,難免會有所保留。
倒不是說彼此間不信任、沒真愛,而是大家由於不同人生經歷造成的三觀差異,註定一些觀點是不容易被對方接納的。
沈孝妍偏感性理想化,宋世誠偏理性現實化,彼此結合在一起,只能儘量潛移默化的影響對方,而不是非要徹底同化對方。
或許她依舊難免會漸漸世俗化,但『不改初心』四個字,始終是她牢牢秉承的人生信條。
這一次,她也不過是希望用這一段蒼白無力的感慨,儘量挽救一個走入歧途的同窗師兄。
隨即,她嘆了口氣,道了聲『好自為之』,就決然邁步出去了。
「孝妍,我也是沒辦法的,用最俗掉牙的理由解釋,就是窮給鬧的。」
林榮在身後,用乾澀的嗓音敘說道:「還記得老師曾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麼?人生皆苦啊,很多事,往往只能身不由己、隨波逐流就好像你的婚姻一樣。」
沈孝妍的身子微微一顫,緩緩扭回了頭,只見林榮正堆著飽含苦澀的笑容看著自己。
「我知道一些隱情的,也知道你那時候有多麼的痛苦無奈,但做師兄的,只能很無奈的袖手旁觀,雖然不清楚你現在的生活狀態到底如何,但剛剛看見你站在手術台前,盡心麻利的搶救病人,說實話,我真的很欣慰,也看出來了,你已經漸漸獨立起來了,可以一個人撐起許多事情。」
林榮單手按著電梯開關,慘然笑道:「很抱歉,師兄給你和其他同學樹立了一個壞榜樣,但我還是由衷希望你能始終堅持做你自己,一直像當年那個蕙質蘭心、宅心仁厚的小師妹,別被這狗娘養的世道給禍害了,更別學得像師兄我一樣混賬,從熟稔的拿手術刀,變成熟稔的數錢我已經配不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