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卓嘴巴甜,哄人又能捨得下臉皮和身段,擱在平常呂艷很吃這一套,但此刻,卻一點沒被軟化,誰叫有外人在呢。
售貨員微妙的眼神、尷尬的微笑,無一不是在說,自己找的對方寒酸,竟然連塊進口的手錶都買不起。
她脾氣一上來,態度就變得強硬跋扈,半點不給吳卓留臉面,「我就要這一塊,你沒錢自己想辦法。」
見狀,吳卓心裡暗暗叫苦,呂艷有多難搞這麼多年他自是比誰都清楚,他也煩,可他伏低做小,圖的是啥?眼瞅著臨門一腳了,這時候翻臉,那以前受的憋屈可就全都白費了,「艷艷,我也想給你買,可是錢的事兒」
他擺出為難的樣子,盼著呂艷能體諒他一回,畢竟為了這場婚禮,他家可真沒少出血,七十二條腿,三轉一響,還有二百塊錢,這麼厚實的彩禮,沒幾家能捨得出,他家也是費了不少勁才辦到,可呂艷,顯然不領情。
「錢的事兒,你想辦法,還差這一百多塊嗎?就幾個月工資而已,你家裡那麼多人都上班賺錢,難道還攢不起來?」她冷著臉,說的輕描淡寫,還有一絲嘲諷不屑,高傲的大小姐姿態盡顯。
吳卓笑得僵硬起來,他家裡就是再多人上班,也不可能不吃不喝,把錢都省下來給他這麼糟踐啊,「艷艷,咱們還得去買縫紉機呢。」
他試圖用縫紉機提醒,可呂燕壓根不在意,她哼了聲,「那就明天再買,把買縫紉機的錢拿出來,先把表買了,反正咱有票,縫紉機又跑不了。」
「艷艷」吳卓的聲音裡帶了一絲哀求,他要是敢這麼做,回家指定得挨頓罵,雖說後娘管不了他,他也不怕,但親爹也開始不滿了,話里話外的敲打了他好幾回,讓他別太軟骨頭,由著媳婦拿捏。
呂艷拉著臉,煩躁的道,「你就說買不買吧?」
吳卓糾結起來。
售貨員見狀,也不敢隨便勸,氣氛那個尷尬啊,好在抬頭看到霍明樓和宋紅果走過來,她立刻拋下那倆人,熱情招呼起他們來,「同志,要買表嗎?」
霍明樓對著外人,尤其是女同志,素來冷淡,哪怕對方笑成一朵花,他也只是疏離的點了下頭,轉頭對著宋紅果時,眉眼頓時如冰雪消融,成了一汪春水,「紅果,你來看看,喜歡哪一款?」
宋紅果含笑「嗯」了聲,走到櫃檯前,興致勃勃的看起來。
乾淨明亮的玻璃櫃檯里,擺著一塊塊手錶,國內款式就那幾種,外觀相對很保守簡單,不過幾十年後,也變成很多手錶愛好者的收藏品,價值不菲,她手腕上就戴著一塊,空間裡也有好幾塊,還是剛穿過來時,抽中大獎得來的獎品,都是很復古經典的款式,有一定收藏價值。
而進口的那些,就精巧華麗多了,兩廂一比,明顯更奪人眼球,當然,那價格,也叫人望而卻步,最便宜的那款都要二百八,還有一款四百多的,至於呂艷相中的那款三百二的,也確實物有所值,那是一款非常經典的名表,即便到了後世,都不過時,戴在手腕上,絕對是身家和品味的象徵。
她也相中了。
霍明樓立刻問,「喜歡?」
宋紅果點了下頭,又問他,「你呢?」
霍明樓揚起唇角,輕聲道,「心有靈犀。」
宋紅果也不由無聲笑起來。
男俊女俏,相視會心一笑的畫面,屬實動人。
售貨員已經三十多歲了,此刻都看的眼熱羨慕。
除了售貨員,還有呂艷,從霍明樓一過來,呂艷就不受控制的盯著他不放,市政府才搬遷過來沒多久,所以她並不認識霍明樓,過去十幾年都沒見過這麼俊美的男人,此刻,簡直驚為天人。
「艷艷」吳卓危機頓生,低低喊了聲以作提醒,馬上結婚的媳婦兒盯著別的男人不放,擱誰都受不了。
呂艷不耐的問,「幹什麼?」
果然是人比人得扔,以前覺得吳卓還湊合,現在只覺得面目可憎起來。
吳卓小意討好道,「咱們要不先去買縫紉機吧,回頭再來看表,實在不行,我陪你去省城買,那兒的百貨大樓品種更全。」
呂艷哪捨得走啊,「不用,給我買這一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