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定定看了裴暄一眼。
她其實不相信裴暄找不到于慧蘭的下落。
但裴暄不承認，她也不好逼他，畢竟現在她是「郁真真」。
「她這麼蠢，不足為懼，真真放心吧。」
昭陽也不擔心她來鬧什麼。
畢竟現在的于慧蘭才是百姓眼中的妖魔鬼怪，而她只是個正經人家的小姑娘。
「真真將來去京城好不好？」
裴暄突如其來的話，讓昭陽頓住了摘仙人草的動作。
她側首看向裴暄，故作訝異：「為什麼要我去京城？」
「京城是個好地方。」
「我只是個鄉下小姑娘。」
「你到了京城不是無依無靠，不是還有我這個靠山嗎？沒人敢欺負你，他們只會對你恭恭敬敬，就如同對我一樣。」
「不一樣的。」
「真真不願意去？」
裴暄心裡頭空空落落。
他是真的要帶長公主回京的。
但裴暄希望是她願意，而非他強迫。
「也不是，到時候再說吧，萬一我們郁家生意就做到了京城呢？」
裴暄眼中的失望，讓昭陽不由得改了口。
因為她本來也是要回京的。
要是裴暄看在那些死去的將士份上要出面，她少不得還要借一下裴暄的勢。
畢竟現在的她明面上已經沒有長公主的身份，對上朝廷那些大臣，就如同螻蟻一樣，輕輕就能被捏死。
裴暄多雲轉晴：「那真真好好識字學醫，到時候去了京城，有一技之長，也能安身立命。」
雖然裴暄更想說回到京城凡事有我，我手中有兵權，足以跟皇宮那個老妖怪抗衡，你只要看著我幫你報仇就好……
然而現在的長公主不記得自己是長公主，裴暄擔心把她嚇到。
對百姓來說，皇權高高在上，沒人敢跟皇權抗衡的。
「真真想不想聽聽關於西魏的事？」
「大將……」
「以後不要叫我大將軍，就叫我子昀吧吧，師父這個稱呼放在心裡就行。」
昭陽看著蹲在地上採摘仙人草的裴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真的覺得有些難以想像。
滅掉西魏，收編了西魏投降大軍，手中至少六七十萬的兵力的、跺跺腳就能讓大晉朝堂為之顫抖、令皇族忌憚的人物，會在一個小山村里，過這樣悠閒的田園生活。
「你既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為什麼不回京城？你的家人和你的部下應該都很著急吧？」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我現在要是回京，等待我的或許只有死路一條。」
昭陽：「……」
誰敢殺你？
太皇太后要是敢輕舉妄動，就不怕他手下的大軍直接踏破皇城，讓大晉改朝換代？
雖然太皇太后貪戀權勢，可這樣的事，眼下她是絕對不敢做的，除非她真的想要登基為帝，否則就是大晉的罪人。
心狠手辣，又要裝出一副仁善、注重名聲的她，怎麼可能逼大晉的功臣去死？
「再等等吧，現在不是回京的好時機。」
「再被人認出來，我就繼續裝失憶好了。」
昭陽：「……」
裴世子的臉皮一如既往的比城牆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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