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當入深宮,還有什麼辦法跟她們幾個婢侍朝夕相處。
瀛姝沒讓白瑛在她身邊「服侍」太久,白瑛的特長是收集情報分析情勢,需要很多時間去弦月居外「活動」,又因白瑛對瀛姝入宮的決定絲毫不覺憂慮,分明就沒有遭遇重生,否則一定知道瀛姝入宮會成為輸家,又哪還有那謎之自信?有的事,瀛姝不打算讓婢女們知道太多。
但有的事,還是得告訴丹瑛的。
丹瑛正因曾如薪被處死嘆息呢:「婢子還記得在前生,大公子是成親後,曾氏竟趁大公子隨大郎主往陽羨務公時,勾結外頭的無賴意圖謀害李少君,曾如薪是被大主公處死,這些家中的隱事,還是女公子告知婢子知曉的。」
「你為何嘆息,難道覺得曾氏可憐?」
「不,曾氏謀害主家的確死有餘辜,但婢子,前生的時候不敢跟女公子實講,婢子以為大公子對曾氏,多少是有些情份的。」
「如果曾氏的言行僅只在於自大狂傲,大兄會對她姑息縱容,因為大兄就是那樣的性情,從不會把心思浪費在蠢人身上,像曾氏,她要是有半點自知之明,都不會在被夷族,罰為罪奴後,居然還一心想著挑撥大兄報復祖父,娶她為正室,給予她這門閥之女『理應』享獲的尊榮,她既然這麼做了,大兄予以教誡,她就能改變心態麼?」
「婢子只是覺得有些感慨,因為四娘的重生,不僅曾氏早死了,連鮫珠也前生四娘亡於宮廷,二女君竟然遷怒鮫珠和熒松,硬說她們和四娘命格相剋,把鮫珠跟熒松貶去了墅莊受苦,女公子知情後,買了熒松為奴,雖說女公子瞧不上鮫珠的品性,沒有施援手,可鮫珠在墅莊做的雖是勞苦活,到底還能活下去,不至於橫死街頭。」
丹瑛低著頭,雖未垂淚,但心情多少是有些悲沉的。
她跟鮫珠一樣,都是被親生父母賣去的人市,有幸被琅沂王氏選中,在一塊兒受調教,後來,雖然各為其主,斷絕了「同學」的情份,到底不存在多深的仇恨,鮫珠上輩子就受苦受難,這輩子更是下場淒涼,丹瑛的善心就被摧發了,她還認定瀛姝不像別的女公子,根本不把奴婢當成人,丹瑛覺得瀛姝不會怪罪她的婦人之仁。
瀛姝不怪丹瑛,但她得讓丹瑛清醒。
「我一直想不通,前生我嫁給裴瑜後,因為琅沂墅莊生了點小事故,我正好有了身孕,不能親自去處理,於是囑咐你去處理,但你竟然在去琅沂的途中被山匪劫殺,丹瑛,我見過你的屍身,你的面容已經難辨,兇徒下手十分狠辣。」
丹瑛自從重生以來,一直在為瀛姝的姻緣和命運憂愁,根本沒有時間去回顧自己的慘死,但那記憶是沒齒難忘的。
「當時」
「你不必去回憶,事發經過我已經問過擲兒,我知道那些所謂的山匪騎著快馬,手持鋼刀,他們甚至佩有弩箭,他們先是設置了路障,調開擲兒和絕大多數兵丁,他們根本不是為了劫財,目的就是為了殺害你,並且,這些人也不可能是普通的山匪。
我想不通的是,你只是我的婢侍,誰對你有那麼大的仇恨?你與人為善,從來沒有得罪過誰,別說是你了,我當時作為陽羨裴的一個毫不起眼的子媳,最多就是隨婆母蓬萊君和女眷們應酬應酬,要說這樣也能被王、裴兩姓的敵家忌恨,那也是沖我下手,怎麼也不可能把你置之死地。」
「婢子無用,的確死得稀里糊塗。」
「你的死訊傳回,我很難過,我當時已經不再犯孕吐了,可那天因為哭得太狠了,一直吐酸水,裴瑜的衣服染上了污穢,但他不嫌我,還一直寬慰我,發誓要清剿那些山匪,後來琅沂的官衙也的確清剿了一小伙山匪,但我的疑心沒有放下過。」
瀛姝拉著丹瑛的手,湊上前,貼著丹瑛的耳朵說:「但就在昨天,我基本知道誰是害死你的兇手了。」
丹瑛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四姐是解開我這疑惑的關鍵人,是她告訴我,她確定鮫珠會自作主張遞訊給裴瑜,四姐為什麼這麼篤定呢?」
「為何?」丹瑛下意識問。
「因為前生,鮫珠就自作主張過一回,但那回四姐並不願意嫁裴瑜,她把入宮應選視為更好的出路,她失約了,裴瑜心灰意冷,才只好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