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瀛姝才回到自己的弦月居,當經過大門緊閉的清風居時,看見一個小婢女跪在門前直抽泣,瀛姝沒作理會,但她的大婢女白瑛主動稟報了隔壁發生的這件小事——原來那哭泣的小婢女是鮫珠負責調教的,一貫也很討青娥的歡心,昨日發生的事兒,小婢女不知就裡,還以為她的鮫珠姐姐真是被瀛姝害死的呢,待青娥一回清風居,忙不迭的趕上前,替鮫珠哭喪,口口聲聲的詛咒「兇手不得好死」,把兇手青娥給氣得啊,讓小婢女在門外從傍晚直跪到現在。
「二伯母也不管管麼,別再跪出條人命來。」瀛姝說。
「二女君哪還顧得上管這些事啊,沮喪不已,把『唯一的嫡女竟有如白生白養』這話都當僕婦的面直接講出來,不過婢子昨天留著心呢,四娘的傅母雖沒管事,倒是熒松處事穩妥,悄悄的給那小婢女送了吃的喝的,夜間還遞了回披風、手爐。」
白瑛對青娥的傅母儼然極為鄙視。
不管兒郎還是女娘,打出生時,身邊都會安排下負責照顧和輔導的傅母,傅母雖然也是僕婦,可因為對年幼的小主人具備輔導的作用,因此在一應僕婦中,屬於地位偏高的了,一般來說,傅母們處事都相對穩重,具備基本的是非觀,可青娥的傅母卻是個「異類」,青娥總愛和瀛姝攀比爭執,多靠那個老虔婆在後頭煽風點火。
青娥跟瀛姝不一樣,因為沒有父母「補貼」的仆侍,按琅沂王公中的配製,除了傅母外,她只有兩個大婢女,鮫珠死了,現在就只剩下一個大婢女熒鬆了。
「我尋常看著,熒松就是個悶葫蘆,從不出頭爭寵的,沒想到她卻是個周道人,還明白在這兒節骨眼上,要是縱著四姐胡鬧再『罰』出條人命來,哪怕不犯朝廷的律條,恐怕也躲不過家法的懲責了。」瀛姝說。
白瑛對清風居的事一貫就很上心,立即就能接話:「早年間二女君替四娘挑擇大婢女,根本就沒看中鮫珠,但四娘卻硬要提拔鮫珠,其實為的也是跟女公子攀比,嫌棄二女君替她擇的婢侍不出挑,像木頭,熒松知道難討四娘的歡心,的確從來沒跟鮫珠爭風頭,只做好本份的事,免得觸怒四娘,所以婢子昨日見她那番行為,也覺得有些詫異,上前套了幾句話。」
「就知道你不會放過清風居的風吹草動。」瀛姝笑了。
「熒鬆口口聲聲說,是四娘的囑咐,對小婢女是小懲大誡,還說四娘徹底明白了,不能縱容僕婢冒犯女公子,現在不管教,曾如薪就是前車之鑑。女公子,曾如薪已經被大公子處死了,昨日下晝就用床草蓆,把屍身給抬出去了雖然曾如薪的下場確實讓家中的大小僕婢都覺膽顫驚心,可婢子以為,四娘是不會真在意婢侍的性命的,那些話是熒松自己琢磨出來的,且她的語態橫豎婢子覺得,熒松似在向女公子示好。」
「她對我示好有何用?」瀛姝倚著憑几,看著白瑛:「她是四姐身邊唯一的大婢女了,日後定是會被選為陪侍,隨四姐去裴家的,別說我現在是前途未卜,哪怕前途已定,也左右不了她的禍福。」
「女公子應當是會入宮應選的。」白瑛說。
「喲,你倒替我先定了前途。」
「女公子若心中沒有計較,絕不會因為四娘的一封告急信就匆匆趕回建康來踩陷井。」
「聽見沒?」瀛姝面向丹瑛,指指白瑛:「多得你們幾個都對我忠心耿耿,要不然我要順水推舟就艱難了。」
「婢子要是不忠心,女公子也不會容婢子摸透脾性了。」白瑛笑道。
丹瑛深覺詫異:「白瑛你既然早察覺女公子有意應選,為何不憂愁?」
「有甚好憂愁的?」白瑛攤手:「憑女公子的本事,入宮定然大有作為,只是相夫教子,那才是明珠暗投呢,且女公子既然有了決意,婢子們難道還能勸阻不成?」
「你就不憂愁我們的主僕緣分到此結束麼?」瀛姝又問。
「女公子把桑落帶回大宅,為的是桑落那手釀酒的本事,女公子既然要入宮,還何需桑落來建康服侍呢?因此女公子定然有了辦法,就算婢子們暫時不能跟入宮去服侍女公子,日後也能『再續前緣』的。」
丹瑛呆呆看著白瑛,震驚於白瑛對女公子的謎之自信,她昨晚想破了腦袋,也沒想通,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