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
夜色如墨,一輪明月高懸在天,如果仔細看,不難看到,月亮周圍,裹著淡淡的紅。
羊腸小道上,一人一馬,一路疾馳,驚起一片寒鴉。
身後趕來一人:「王爺,褚大人不是已經把姑娘帶到了刑部,為何還要連夜趕往皇城?」
周子晉眉頭緊鎖,並未放緩速度,直視前方,眼底有不明的情緒在翻滾。
「刑部只是緩兵之計,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
劍影點點頭,不再言語。
直至天光翻起魚肚白,周子晉才遠遠看見不遠處的城門。
褚念善早已等在城門口,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也停在一邊。
他看了一眼周子晉赤紅的眼,搖頭:「你這樣,身體早晚有一天會被你搞垮。」
「我擔心她。」周子晉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一路上吸進了不少沙塵,喉嚨已是乾澀至極。
褚念善見他嘴唇乾裂,無奈地笑笑,扔給他一個小巧的水壺。
周子晉道了聲多謝,仰頭猛灌幾口,水壺很快就見了底。
「江家得了消息,必定會有所動作,何望封也不是個善茬,之語在他們手上必不好過。」
褚念善道:「是不好過,整雙手鮮血淋漓,不知以後還能不能提筆。」
周子晉瞳孔驟然一縮,右手握拳,手上青筋漸顯,咬牙切齒道:「我看這大理寺,確實該整一整了。」
「莊心蘭呢?徐閭嚴那老賊願意放人?」褚念善轉而問起另一樁事。
「我到的時候,他帶著夫人,已經沒了聲息。」周子晉的拳頭鬆了松。
「自殺?」
「人為。」
周子晉語氣略有遺憾:「到底還是晚來一步,江家那邊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在他的酒里下了毒。」
「不過,他們像是早有預料,把莊心蘭提前藏到了地窖。」周子晉頓了頓,又道。
「棋差一著。」褚念善的眼睛眯了眯,「能把莊心蘭留下,說明她一定掌握了關鍵的證據。」
「我問了,她卻像個啞巴一樣,什麼都不說。」周子晉道。
褚念善想了想:「倒也不急。」
「吁——」
馬夫扯緊了韁繩,停在了褚府後門。
「你把她接到了你家?」
褚念善跟在周子晉身後下了馬車:「是,刑部那邊已經安排了人頂替,一時半會還能遮掩過去。」
周子晉一踏入褚府,就要去尋林之語。
褚念善一把將他攔下:「急什麼?她現在還沒醒,你去了也是徒勞,不如去洗漱一番,再做商議。」
周子晉腳步一頓,轉而去了客房。
褚念善目光沉沉,自行去了林之語的屋子。
床榻上的人雙眼緊閉,呼吸輕輕淺淺,只是面容看上去不太安穩。
褚念善把那枚金環玉佩放在了林之語的手邊,道:「看來是做了噩夢。」
當年不過是一個無心之舉,她估計早已經忘記了那個在河邊一心求死的男孩。
「褚大人。」
安媽媽端來一碗藥,無聲無息地進來。
褚念善有些不自在,收起了神色,又變回之前那個沉穩如水的樣子:「那邊怎麼說?」
「皇上從江家那處得了消息,現在已經往刑部來了。」安媽媽放下藥碗,輕聲回話,唯恐吵到床上人的沉沉好眠。
褚念善最後看了一眼林之語,起身吩咐道:「照看好她,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放進來,對外就說大姑娘被關到了刑部大牢,不可走漏風聲。」
「是。」
安媽媽看著褚念善的背影,忍不住出聲道:「念善,你母親葬在了城外的巫山,當真不去看看?」
褚念善身形一頓,沉默良久,輕聲吐出兩個字:「不必。」
書房。
周子晉早已等在一邊,他已喝空了兩壺濃茶,強撐著精神,在和劍影說著些什麼。
「事情的始末你可都知曉了?」
褚念善看了一眼他眼底
第二百二十九章 趕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