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胡小草母女正在進行往日的祭拜,女人正在擦拭著神龕。
此時的她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似乎風一吹就會被飄走,臉色也無比蒼白。
一年的時光並沒有讓女人病情好轉,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即便如此,她也還是支撐著病體。
胡小草家裡窮,好心村民也接濟過,還曾經湊錢讓女人去城鎮看病,然而得出的結果卻是,這病拖得太久,已經惡化。
要想治好,必須得去大城市才行,治療費用對於她們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更不用說後續的治療。
村民幫忙是情分,不能因此得寸進尺,何況先前湊下治病的錢,恐怕這輩子都換不清了。
要是再治下去,根本就是一個無底洞。
女人當機立斷,表示不治了,只是拿了點藥回去,雖然不能讓她徹底好轉,但至少能夠遏制。
「咳咳咳——」
一陣風出來,女人喉嚨里迸發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胡小草連忙起身,有些緊張道:「媽,你沒事吧,都說了讓你呆在家裡不要來,我一個人就可以的。」
一年過去了。胡小草也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那副瘦弱的模樣,也沒有長什麼個頭,不過腮幫子多了點肉,沒有以前看著那麼消瘦嚇人了。
女人捂住嘴巴,擺了擺手,「不行,這樣的話太沒誠意了,而且老是憋在家裡悶得慌,我也想出來走走。」
曾經轟動一時的人販子事件,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慢慢平息下來。
人都是忘性大的,再離奇靈異的事情,也經不起歲月推敲。
而且自從上次的事後,山神再也沒有顯靈,關於山神的傳言就這麼淡了下來。
前來祭拜的村民雖然有,但是少了許多,偶爾才會出現一兩個,唯有母女倆堅持每日祭拜供奉,風吹雨打都不曾有過斷絕。
「小草,若是哪天,媽媽不在了,你也要記得,時刻祭拜供奉山神老爺,特別是逢年過節的時候,咱們可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人。」
女人仔細叮囑。
胡小草臉色卻是微變,焦急的呀呀叫道:「呸呸呸!說什麼呢,媽媽一定會長命百歲,山神爺爺會保佑伱的。」
女人只得點頭,「好好好,山神老爺保佑我們小草長命百歲。」
女人說著話,喉嚨里只覺得腥味翻滾,哇的一聲,大口鮮血噴灑在了神龕上。
她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胡小草看到這幕場景,嚇得哭喊出聲,「媽,你別嚇我,你沒事吧。」
她推了推女人的身體,女人卻沒有任何反應。
胡小草連忙去找其他村民求救,「張伯伯,李叔叔不好了,我媽她昏過去了。」
殘陽的餘暉映照著女人的身軀,也將神龕也一併籠蓋住,黑暗漸漸開始吞噬,就連上面的鮮血也變得暗沉起來,顯得有些不祥。
在村民的幫助下,女人被抬回了家中,吳遠收到消息,第一時間趕過來,查看女人的情況。
胡小草在旁邊緊張不已,「吳爺爺我媽媽她沒事吧。」
吳遠看著胡小草,有些於心不忍,「沒什麼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女人喝了藥之後,悠悠轉醒,看著吳遠的神情,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對著胡小草說道:
「小草,媽媽想吃紅果子了,你去幫我摘點來好不好。」
紅果子是很常見的野果,在這附近就有一叢。
胡小草連忙點頭,別說是紅果子,就算女人現在想吃肉,也會想辦法弄到手。
把胡小草支出去之後,女人這才開口道:「吳叔,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面色平靜,語氣也不曾有過變化,神情不見半點將死之人的慌亂。
吳遠眼眶有些紅,出聲安慰,「你也別太灰心,要不咱們給你湊點錢,把你送到醫院去,城鎮裡面不行,就去大城市。」
女人幽幽嘆了口氣,搖頭拒絕道:「沒有那麼簡單的,治病太花錢了,我們娘倆欠村子裡的實在是太多,這輩子都要還不清了,我良心過不去啊。」